喉咙被紧紧掐住。
一股灭顶的窒息直逼胸口。
祝书云瞬间胀红了脸,眼球因缺氧几乎快从眼眶冲出来。
她竭力抬起手,无力握住秦振宏的胳膊,“放开我......”
“说!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放不下沈砚舟?!”
“他有什么好的?都已经死了二十几年的人,为什么你还要放不下?!”
“我对你不够好吗?!外人谁不羡慕你能成为养尊处优的秦太太?为什么你非要揪着一个死人不放!”
祝书云想辩解,却没有丝毫力气。
她一句话说不出来,双手只是无力拍打着秦振宏。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秦振宏掐死。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杨雅芝慌慌张张跑进来,伸手拉住秦振宏的胳膊:
“振宏,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快松开呀!”
秦振宏充耳不闻,掐着祝书云的手也纹丝未动。
杨雅芝显然吓坏了。
她是想赶走祝书云,想当名正言顺的秦太太。
但她也没想过要祝书云的命呀!
再说了,秦振宏万一真的下手没个轻重,掐死了祝书云。
运气不好的话,他得沦为阶下囚。
到时候她的豪门阔太梦,不也跟着化为泡影?
一旦这么想,杨雅芝更加急切,双手试图拉开秦振宏的手,“振宏,快松开呀!再这么下去她会被你掐死的!”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秦振宏。
他混沌血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视线里,那张向来素雅漂亮的脸蛋因缺氧变得通红,连嘴唇都开始泛青。
秦振宏像是触电般,猛地松开手。
呼吸得到解放。
祝书云整个人无力地往身后的桌子一靠。
一只手撑着桌沿,另只手护着脖颈。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角已然溢出生理性的泪花。
秦振宏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没控制住自己,对她下手。
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掐断她纤细的脖子。
他有些慌乱无措,“书云,对不起,我是一时太生气所以才.......”
手还没碰到她的肩。
下一秒,祝书云立刻躲开,“别碰我!”
她护着自己的心口,看他的眼神除了恨再无其他,“再碰我,我会报警。”
“书云......”
“东西我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之后你我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周一律师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收到后尽快签字。”
祝书云缓了口气,拎起丢在床上的包。
走前,她回头看了秦振宏一眼,“就算你不签字,这个婚我也一定会离。与其闹得难堪,不如趁早给彼此解脱。”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秦振宏站在原地,双手紧紧团成拳,一动也不动。
杨雅芝抿了抿嘴,小心翼翼上前,“振宏,你还好吗?”
见对方没有吭声。
她顿了顿,语气试探:“我看书云妹妹是铁了心要离婚的。既然这样,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振宏打断:
“那只是她的想法,没有我的同意,她永远别想离开我。”
“可是......”
“我秦振宏的妻子,永远只有她一个!秦太太的身份,她永远都别想撇掉!”
此话一出,杨雅芝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上次在画廊,秦振宏说不肯离婚,已经给过她一次打击。
之后她反复劝自己,或许这只是男人的胜负欲在作祟。
骄傲如秦振宏,不愿承认自己是被离婚的那一方。
可如今他说的这番话。
分明是从未考虑过离婚后,与她再婚的事......
向来极有分寸的她,头一回有些诧异地开口:“那......我呢?”
闻言,秦振宏回过头,静静看了她一眼:
“你是莹莹的妈妈,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你放心,我会在京都为你把一切置办妥当,我向你保证,你后半辈子一定衣食无忧。”
话音落下,杨雅芝一颗心瞬间凉得透透的。
他果然没打算跟自己结婚。
从头到尾,他只是把她当莹莹的妈妈。
那这些天的拥抱、亲吻、缠 绵算什么?
杨雅芝呆呆愣在原地,心中有无数的不解想要问出口,却都生生断在了喉咙。
直到秦振宏大步流星离开房间。
她仍旧是半天都缓不过来。
*
离开秦家后。
祝书云开着车,径直开往画廊。
红灯亮起。
她停下车,看着斑马线上的人来人往,恍惚间又想起刚刚在秦家那一幕。
那一刻的秦振宏分明是真的生气,下了死手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
沈砚舟去世二十多年,秦振宏从来没有提起过他。
加上沈砚舟生前与秦振宏并不相识。
所以她一度以为,秦振宏恐怕早就不记得沈砚舟这个人。
更别提他的名字。
可他今天突然提起,还伴随着几乎癫狂的暴怒。
就好像跟沈砚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再者,她跟沈砚舟在一起时,秦振宏跟她都还不相识。
就算是妒意,也说不过去。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书云想得有些入神。
直到后面的车子传来急促的喇叭声。
她这才回神,发现红灯已转绿,迅速发动车辆开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
她赶到画廊。
推开办公室的门,祝霜荔正蜷在沙发上看杂志。
听见响动,祝霜荔放下杂志,“姑姑,你回来了?”
“嗯,等久了吧?”祝书云弯了弯唇,放下包在她身旁坐下,“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饿了没?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不用。今早早餐吃得晚,现在肚子还饱着呢。”
“好吧,那晚点再吃。”
祝书云拍了拍祝霜荔的手,“那天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问我,今天还特意跑过来,究竟是什么事?”
“是有些事想跟您求证。”
祝霜荔顿了顿,刚要开口,视线瞥见她脖子上明显的红痕,“姑姑,您脖子怎么了?”
闻言,祝书云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想来应该是秦振宏下手太用力留下的痕迹。
“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这明显是被人掐过!”祝霜荔一把拉住祝书云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
祝书云抿了抿嘴。
看了眼侄女急切的脸,料想自己也瞒不过去。
“别激动,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跟你姑父发生了些口角,所以——”
“他打你了?!”祝霜荔瞬间有些不淡定。
“不是你想的那样。”
祝书云不想再在离婚前出任何岔子,安抚道:“我跟你姑父提了离婚,他一时情绪激动,无妨。
只要能顺利离婚,一点小事我可以忍。放心,姑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闻言,祝霜荔有些诧异,“你们要离婚?!”
祝书云嘴角挂着淡笑,点点头:
“嗯,我已经想通了。你说得对,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我已经浪费二十年,剩下的时间不应该再浪费在这段不健康的婚姻上。”
然而,此话一出,祝霜荔脸色微微僵起。
“什么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我......什么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