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越浑身都颤得厉害。
眼睛一瞬不瞬紧紧盯着祝霜荔，眼泪跟不受控制似的往外滚。
还是靳如意收拾好情绪，一把拉住傅斯越，“斯越，先冷静一点，今天是你外公的寿宴，不要让人看笑话！”
傅斯越紧紧咬着唇，一声没吭。
虽然胳膊被母亲拉着，但目光却仍旧锁定在祝霜荔身上。
直到靳寒枭慢条斯理开口：
“一段时间不见，小外甥倒是变得越发没有礼数了。”
说着，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二姐平时是太忙了？竟然把儿子教得这么无礼。”
此话一出，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靳如意攥紧手指，咬了咬牙，恶狠狠瞪着靳寒枭：
“我怎么教孩子，还轮不到四弟来说三道四。”
“当然，这都是二姐的家事。不过要是二姐教不好自己的儿子，由着他不知礼数骚扰他舅妈，可就不要怪我帮你教孩子了。”
“你——”
靳宝珠连忙拉住靳如意，“二姐，别乱来，这么多人在呢。”
说话间，主厅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都挤在门口做什么？”
一道苍老而厚重的嗓音响起。
众人闻声往回望，只见靳老爷子穿着件红色马褂，杵着拐着，在佣人的搀扶下缓缓从内堂走出来。
身旁是跟着伺候的夏忆心。
约过人群，老爷子瞧见了靳寒枭：“是寒枭回来了？”
靳寒枭操纵轮椅靠近，“爸，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
大抵是年纪上来了，靳老爷子越发心疼这个被自己丢在国外几十年的儿子。
他含着笑意点点头，“小福说你带了媳妇回来，人在哪？看让瞧一瞧。”
说话间，祝霜荔垂着眸走到老爷子身前，“爸，生日快乐。”
“好孩子，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祝霜荔从善如流，微微抬起下巴。
啪的一声。
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夏忆心看着面前的祝霜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先前她就听说过，靳寒枭新娶的妻子是祝霜荔。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靳寒枭这次回国会把这个贱人带回来。
“心心，你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外公，我刚刚一时手滑没拿稳。”
靳老爷子对于这个便宜外孙女并没有什么好感。
到底是养女，不及自己的血脉那样亲近。
他皱着眉嫌弃看她一眼，“还不赶紧收拾？”
“......好。”
夏忆心慌慌张张蹲下身，徒手捡起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头都不敢抬。
“寒枭，你难得回来，随我去书房聊聊。”靳老爷子又道。
“好的，父亲。”
......
靳寒枭陪靳老爷子去书房说话。
祝霜荔闲来无事，走去后花园，打算闲逛一小会儿。
只是刚推开门。
一股力道突然将她往左侧一拉。
霜荔吓得惊叫出声。
下一秒，带着余温的掌心捂住她的嘴，对上傅斯越那双熟悉的眼睛，祝霜荔心中厌恶很快升起。
她一把拽开傅斯越的手，“你又想干什么？”
“你别生气，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祝霜荔想走，傅斯越长腿一迈，拦在她面前：“你就这么绝情吗？我们六年前的感情就这么不值得留念？”
一提起这六年，祝霜荔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
“你也知道是六年的感情？那你是怎么对待这六年的？
出轨、和夏忆心上床，怀了孕不止，就还想让我做便宜妈妈。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感情的？”
面对霜荔的指责，傅斯越自然是抬不起头的。
他攥紧手指，“我知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女人。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分开，更没想过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你没想过，可你却做了。”祝霜荔冷笑，“傅斯越，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嘴上说爱我，为了我要死要活。但私底下又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保持长期的肉体关系。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精神分裂了，还是表演型人格？”
傅斯越脸色有些难看，“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想两者兼得，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我只是把夏忆心当成发泄欲 望的工具，我从来没想跟她有任何发展。
我不是没想过跟她趁早断了，可她一直缠着我，所以我才......”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之间那些恶心的细节。你想跟谁在一起也跟我没关系。
如你今日所见，我跟你舅舅靳寒枭已经结婚领证，是合法夫妻。
他是我先生，往后我关心的也只会是他一个男人。至于你.......你想找多少个工具，都是你的事。”
说完，祝霜荔冷着脸想要离开。
可傅斯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因为靳寒枭？你这么坚定要跟我分开就是为了他？！”
祝霜荔被他的脑回路气笑了。
怎么莫名其妙就扯到了靳寒枭身上？
可她嘴角嘲讽的笑意，在傅斯越看来无疑是默认：
“果然是他，你就是因为他才不愿意跟我和好的！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对他这么上心？”
“他有什么好的？区区一个私生子，还是个残废！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没错，他的确是臻域的老板，但这也不能改变他双腿残疾站不起来的事实！”
“你想要臻域，想要更多的财产，我可以努力去打拼去挣。只要你跟我和好，多少个臻域我都愿意给你！”
“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残废，放弃我们六年的感情？！”
这噼里啪啦的一番言论。
听得祝霜荔一股无名火噌噌往上冒。
和他在一起六年，她头一回发现傅斯越竟然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明明是自己出轨在先，竟然把不复合的原因归结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
甚至还出言诋毁、侮辱。
“靳寒枭不管怎么样也是你亲舅舅，你一口一个残废，未免太过分了！”
“你果然向着他！”
傅斯越逐渐破防，“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要为了他指责我？难不成你真的爱上他了？！”
爱上了吗？
必然是没有的。
祝霜荔自问自己在感情中相对慢热。
在没有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之前，她不会轻易与任何人开展新的感情。
这样的沉默在傅斯越看来是犹豫。
他自以为抓住了机会，“荔荔，你一直都是一个很长情的人。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放下我爱上别人。
过去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要因为跟我置气，就把自己的未来随随便便交给别人好不好？
靳寒枭他是个......他双腿有疾，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你？”
祝霜荔沉默了许久。
再抬头，语气柔缓了一些，“你真的知道错了？”
见她态度好转，傅斯越喜出望外，立刻用力点点头。
“好，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听你好好解释。不过不是这里，这里人多口杂。
刚刚过来时我经过了一个影音室，要不一个小时后，就约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