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濯怂了怂肩膀,一脸无辜的看着裴烔:“裴兄,没事儿的我不怕冷反而觉得穿着棉衣还有点儿热呢,你还是自己穿吧。”浅濯面带笑意的婉言拒绝了。
“什么啊!你们都不穿,那我也不出穿了!”裴烔猛地将手中的狐裘气愤的掷到地上,赌气一般双手抱胸将头扭到一边不看地上的狐裘也不看面前的浅濯和欢沁。
浅濯看到裴烔无缘无故的胡乱发的这通脾气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是不是自己方才拒绝了裴烔的好意反而让他觉的生气,径直走向面前的裴烔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兄,你可是怨我刚才的事?若是如此浅濯这就向你道歉,还请裴兄不要闷闷不乐了。”浅濯言语温和,恳切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裴烔的侧脸。看到裴烔依旧没有反应还是将脸扭到一旁不看自己,浅濯无奈的摇了摇头,浅笑着弯腰将裴烔摔在地上的狐裘拾起。
浅濯方一拾起狐裘,便看见一簇莹莹的光束从狐裘下散发出来。浅濯即刻将狐裘抱在怀中,蹲下身来,一边呼喊裴烔和欢沁过来看,“你们看这是什么?”浅濯看见方才被裴烔的狐裘遮盖的地上有一条裂缝,现在这条蛇状委蛇蜿蜒的石缝里正散发出萤蓝色的光芒。
裴烔和欢沁还在互相赌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浅濯在说些什么,还以为浅濯正在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呢。
“真的,我好像看到含露草了!”浅濯语气欢喜的向他们两人喊道。“什么!”欢沁和裴烔顿时一脸惊喜的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浅濯,但也同时看见了对方的脸,又不约而同的发了一声“哼”,随即都快步围向浅濯,满眼震惊的看着那蓝色的光速从地缝里传来。
三人趴在地上,看着地缝中的蓝色光芒愈发明亮起来,原先还以为是月光洒在了地面上,现在蓝色的光已经清晰可辨。一朵蓝色的花苞徐徐从地缝中探出头来,先是如白莲一般的花苞,小巧可爱,随后纤细如静女亭亭玉立的花茎丝毫不惧海风的摧残稳稳的植根于地缝中。
浅濯被这一幕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看向身旁的欢沁和裴烔发现他们两人也是目瞪口呆,此花犹如九重天上的仙女,人间哪得几回闻?乘着月色降落在人间,一窥夜色中的人间百态。
就在浅濯惊叹的时刻,那株蓝色花苞已经在徐徐绽放了,一层葳蕤浅莲,二层清波般若,三层佛前皈依,几簇如蟹爪般深蓝色的花蕊点缀其中,煞是可爱。两瓣海蓝色般静谧的叶子陪衬其旁,在浓浓的月色照映下,含露草与其争辉交映,蕴色而生。
“没想到普天之下竟真有如此奇花,我们寒冷交加等了大半个晚上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裴烔迫不急的的便要夺手将刚刚完全盛开的含露草摘下。不曾料到,裴烔刚一把手伸过去还没能靠近它的枝叶,含露草便立即合拢花苞,颔首半垂,一副恹恹不济的模样。
“奇怪,这花怎的开这会儿就谢了?”裴烔有些不解的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向浅濯,欢沁探头问道。
“哪里是谢了,我看分明是你把它吓到了。”欢沁努了努嘴,示意裴烔看向刚才的含露草。
此刻这株含露草不知何时又开放了,仿佛正洋溢着一张青涩稚嫩的笑脸,胆怯的望向裴烔。
“你们快看四周,太壮观了!”浅濯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引的剩下两人都慌张的也顺势抬起头来,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空旷平坦的山顶上此刻布满了含露草,三并蒂,五一丛,悄无声息的都从石巇,岩缝中探出头来,整个山顶现在也不知究竟是被寒空中的明月照亮,还是被自身散发光辉的含露草点亮。
“腐草之萤光也可与日月争光辉!”浅濯置身于此蔚然奇观,不禁有感而发。
“此景固然美丽,但是我们还是速速采下含露尽快离去的好,你有没有感到四周越来越冷了?”欢沁站起身来,看着遍地含露,露出为难的表情。“此草究竟要如何摘采呢?”
裴烔也早已起身,翩跹于花草之中,像个嬉戏的孩童一般四处触碰含露草,可是每每将手靠近,含露草都不知怎得全都一副病态,失去光芒,灰色如岩的枝叶与石缝的颜色别无一二。
“这草果然非同寻常,想必就算枯萎了也有回天之奇效,不如就将这带回去好了。”裴烔指着一株刚刚被弄垂首的含露草,大声向欢沁问道。终于能一触含露草了,虽然颜色有点不对,但裴烔心中还是异常兴奋,指尖刚刚触碰到土灰色还沁有露水的绒杆,裴烔只感觉尽是岩石的触感,粗糙,带有厚重的沙砾感。
裴烔不可思议的将手伸回,细细摩擦指尖的沙砾,眼前的含露草顷刻间化为石块和灰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