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约莫晌午时分,小郅扬起圆滚滚的肚皮,两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大摇大摆的走在人群中,身旁的老头背着包袱也慢慢跟着走一路乐呵呵的,领路的是小郅口中的木麾哥,他昂首挺胸,步伐健硕好像丝毫不想被身后的懒散男子和老人拖慢步伐。
“你们走快些,去晚了大人会责怪的。”木麾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向身后二人命令道。
“急什么,没有我们他们也去不成那里,”小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好像不把木麾的命令放在眼中。
“好啦,别贫嘴了,拿人钱财替人干事,我们早去早回。”老人知道两人水火不容的脾性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替他们收拾烂摊子,自己也不想丢这老脸,只好在两人还未争执起来赶快将这导火索冷却掉。
“切。”小郅不满的将手放下来与他们二人一起加快了脚步向禹海码头方向走过去。
路上摆摊的几乎都开张了,趁着节日人多想多做几笔生意,游街串巷买糖葫芦,挑担子卖菜的都麻利的在路上大声吆喝着。小孩儿妇孺三五成群都洋溢着欢快的脸在这集市中左看看右瞅瞅。
三人好不容易挤上石桥过兰陵河,“今儿个人怎么这么多,还没到晌午路上都水泄不通了,挤死人了。”小郅双手推着一个胖子的后背想帮他下桥快一些,后面不知道哪个家伙都要把自己的新草鞋踩掉了。
“有小偷啊,抢劫啦。”小郅突然听到爷爷在不远处的叫喊声,立即用力攘开行人走到爷爷身边。“不好啦,有人把我的包袱抢走了,小郅你快和木麾去追,里面的东西很重要。”爷爷看见小郅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慌张起身,赶紧拉住小郅的双手,噙着老泪看着小郅的眼睛。
“哥,爷爷被抢了。”小郅赶忙大声叫住此刻不见人影的木麾,拉着爷爷穿过人群下了桥。
木麾听到动静后,站在石拱桥高处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衣蒙面人拿着熟悉的水色包袱在人群中慌张逃跑的样子。木麾左手扶着石桥把手,转瞬间就将站在了凭栏上,几个箭步就从桥头跃下,步伐轻松地在人逢中游刃有余的穿梭。
“可恶,人这么多,”裴烔压低声音小声怒骂道,眼看木麾就要追上自己了,裴烔额头紧张的沁出细密的汗珠,心想可千万不能被当街抓住,也不知浅濯怎么样了。
“爷爷你们怎么了,这么紧张。”浅濯一把扶住没站稳的老人关怀的问道。
“欸,是刚才面馆里的那位公子。”小郅一眼认出了浅濯,“有个小毛贼偷了我们的包袱,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小郅面带急切的不时瞥向人群中想看木麾抓住小贼了没有。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等事情,”浅濯亦为小郅和老人打抱不平,“爷爷,你的腿好像受伤了,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浅濯看老人面带痛楚的用手抵住大腿,不禁发问道。
“诶诶,也好。”老人在浅濯的搀扶下顺着岸堤柳树旁的石头上坐下,随后急忙地拍打着小郅,“小郅你别管我了快去追包袱”。
小郅看到正好有人帮自己看着爷爷,心中也早就迫不及待地追上小贼痛扁他一顿了。听到爷爷让自己也去追小贼,立即脚底抹油般一眨眼就没入人群中不见了。
“年轻人,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老头子自己呆在这儿等他俩就行。”老人朝浅濯露出憨厚的笑容,双手一直在按捏受伤的腿。
“不碍事儿的,我在等我的朋友,和他约好在河边碰头,然后逛逛热闹的,谁知他迟迟没有现身,只好再等等好了。”浅濯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想继续与老人攀谈下去。“再说,爷爷,您的腿还疼吗?要不我们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吧。”
“呵呵,没事儿,我这是老伤了,”老人捋起裤腿,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依照伤痕浅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伤疤,一大块的肉仿佛被硬生生剜掉一样,甚至有些白骨都要显露出来。
“唉,我们是靠海吃饭的,身上难免要经历些大风大浪,你看这是被大鱼咬的,自从被那鱼咬掉这块肉后,我每次要出海的前几天总是要被疼痛折磨,或许这就是大海给我的报复吧。”老人泪眼婆娑的呢喃道。
裴烔好不容易跑到一处没啥人影的小巷弄里,看木麾还没追上来赶忙将身上的黑色面罩和衣衫脱下来,将抢来的包袱也翻的乱七八糟随手扔掉后一脸淡定的拐弯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