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李柯盼再不情愿，我也成功地住进了李家，成了李家的养女。
收养失去亲人的残疾学生，院长的好名声和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作秀做全套，院长特意给我请了一个保姆，贴身照顾我。他对我更是关怀备至，家里所有的饭菜都按照我的胃口来，所有的转角处都安上了扶手。
我感激涕零，直接改口管他叫「爸爸」。
李柯盼气得直咬牙，暗地里找过我好几次麻烦。往地上洒水，剪坏我的衣服，棉被底下放毛毛虫。这样幼稚的戏码，经历了生死之后，我早就不怕了。
反手告状到院长那里，我捂着眼睛哭哭啼啼。
「爸爸，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院长刚尝到了甜头，怎么舍得放我离开。
于是我额外得到了一张银行卡。
「小冉，这几天是我太忙忽视你了。小盼太任性了不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这张卡给你，想吃什么买什么的，自己拿去用。」
没过两天，我听到了楼上大房间里激烈的争吵。
女人的声音尖锐刻薄。
「姓李的，你是不是当院长当傻了。真的把那个瘸子弄进来做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她雇保姆给她钱花，咱们的亲生儿子待遇都没她高了！」
院长的声音放得很轻。
但他不知道的是，腿受伤后我的听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楼上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小雯，你多理解我一下。小盼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不疼他疼谁？」
「我现在对艾冉态度好点，是因为她还有大用处。」
院长老婆许雯声音一顿，也放轻了声音。
「什么意思？」
院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在楼下都能想象到他得意洋洋的嘴脸。
「首先，是对我的事业有帮助。慈善有爱心这块牌子打出去了，我在学校发展会更顺利。其次，我也是为了小盼。」
「他也快要进入大学了，他读书什么水平，你我都知道，需要有人替他搞好学术研究。这个艾冉无亲无故的，再合适不过。」
楼上那对男女的声音微弱下去，争执平息。
我也笑了，原来是为了宝贝儿子的学业。
李柯盼的成绩烂得像坨狗屎。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早就做好了安排。他有个外国国籍，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好几项研究成果，名校的准入券早就搞到了手。
两个月以后，他将成为我的直系学弟。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院长收养我，肯定要榨干我身上的每一分价值。比如说，我还算灵光的脑子。
估计是那天大吵一架后达成了一致意见，后面几天许雯都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要不是李柯盼那个神经病隔三差五地还来招惹我一下，我几乎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院长很快找上了门，交给我厚厚一叠文献资料。
「小冉，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回学校面对同学，但是功课不能落下。这些是我特意从图书馆调来的学习资料，珍贵得很。你可要好好学习，争取在半个月里发表出文章。」
说得跟真的一样，似乎都是为了我好。
可那些资料随意一翻便知，都不是我的主要研究方向。要是真的写出来，肯定做了李柯盼的嫁衣。
我收下了所有资料，故作感动。
「爸爸，你对我可真好。我以前想要这些绝版资料，都没办法看到内容。」
院长颇有些得意，嘱咐我。
「那当然，这几本都是名家古籍的原件，概不外借的。我也是动用了点关系，才借出来的，千万记得要好好保管。」
很珍贵，又是违规调取的资料……
我用力点头。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很爱护的。」
5
白天院长夫妻俩出去上班，家里只留下了我、保姆王姨和李柯盼。
王姨推着我打算出门晒会儿太阳。我瞥了眼房门口地砖上不大显眼的一块油渍，冷笑。李柯盼才安静了几天，又开始整幺蛾子。
我示意保姆停下来。
「王姨，你再去拿几本资料过来，我边晒太阳边看。」
厚厚几本书捧在怀里，王姨推着我往外走。
王姨年纪大了压根看不清地面，没走两步脚底打滑。轮椅跟着失去了重心。我摔落到地上，手里几本书洒落一地，正巧沾上了黄色油渍。
早有心理准备，掉落的第一时间，我手肘冲地，卸下了大部分撞击力，摔得倒是不疼。
王姨摔得人仰马翻，在一片油污中挣扎着起来扶我。
「小冉，你没事儿吧。」
「她一个瘫痪能有多大事儿，两条腿反正是摆设，又不知道疼。」
李柯盼站在台阶上，抱着双臂看热闹。脸上挂着极其恶劣的笑容。
「我说的对不对呀，我的好姐姐。」
我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急着扑过去捡起几本书，捧在怀里，着急慌忙地用衣角擦拭着。
「完了完了，这些书很重要的，弄脏了我的论文该怎么写？写不出来，我就不能按时毕业了。」
王姨一听这么重要，跟着我一起着急。
「那，我去找找干净的抹布。」
李柯盼来了兴致，蹦跳着下楼，居高临下地看着泡在油污里的我。
「歪打正着，原来这玩意儿对你这么重要呀。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怕虫子也不怕黑……」
他嘻嘻笑着：「也对，像你这样读书好的穷人，最怕的就是毕不了业。打蛇打七寸，这下让我抓住了。」
李柯盼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夺去了我紧紧护在胸前的书。
「不要，还给我！」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双腿没有太多力气。扑了半天，扑个空，只抓住了他的裤腿。
李柯盼嫌弃地翻动了两下，啧啧两声。
「之前我看爸爸半夜三更捧着的，好像也是这堆东西。他神神秘秘地搬上车，一路上还避开监控。」
「又破又旧，纸都发霉了一股臭味。现在还泡了油，真不懂这有什么好宝贝的。」
我眼里闪过精光，看来还要再添一把火。
「李柯盼，其他的事你怎么欺负我都可以，但这几本书你必须还给我，否则……」
「嘶啦！」
一声不算脆的微弱声响，把我的话堵在了嘴边。
李柯盼下手利落，直接把一本泡皱了的书撕成了一条条。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嘴角都在抽搐。
「你，住手。」
李柯盼自以为抓住了我的痛脚，得意到摇头晃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所有的书垒成一摞，放在铁盆里直接点燃。
油助燃，火烧得很旺。火光冲天，恰好遮掩住了我笑到不行的脸。
我听到李柯盼冲我叫嚣。
「死瘸子，这下还敢不敢对我爸告状了？」
「砰」一声，大门被一脚踢开。
冲进来的是院长，他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指着冒着火的铁盆，气到浑身颤抖。
「你，是你把它们都烧了？」
6
李柯盼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盯着火光理直气壮：「烧几本破书又怎么了？我妈说了，我才是家里的老大！」
「你……」
院长气到说不出话来，抬起手就想抽他。
李柯盼眼睛很尖，后退半步，指着他大叫。
「爸，你打了我，看待会儿妈妈回来会不会跟你算账！」
在李家待了这么久，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院长的老婆许雯有个挺厉害的爸爸，现在虽然退休了，人脉还在。院长平时在学校里还算混得风声水起。可在这个家里，他诸多忍让，所有事情都得听许雯的。
许雯把李柯盼宠成了心头宝，院长动他不得。
果然，高高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院长一整个人颓了下来，气势全无。
李柯盼白我一眼，大摇大摆走出了门。
一缕青烟飘了上来，火光吞噬了书本最后一角。院长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这下完蛋了，这些都是图书馆里独一无二的典籍。下个月上头就要来人清点高校图书库存了，还不上了……」
我让王姨推我过去，拉住院长的衣袖。
「对不起爸爸，是我没有保管好这些书。我发现苗头不对，已经第一时间发消息通知您了，可惜还是来不及。」
院长连听我说话的心思都没有，踉跄着站起身，踢翻了冒着烟的铁盆。
「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宝贵的东西拿出来，还让那个混账小子看见？」
这是不装了，直接把怒气往我身上撒？
我装作被他吓到，垂着头一言不发。
连王姨都看不过去了，弱弱开口。
「李院长，小冉这孩子够乖巧的了。您家那儿子一天到晚地找茬，看小冉宝贝那些书，故意使坏呢。就算不是今天，迟早也会有一天撞到的。」
院长在旁人面前最爱面子，装也要装到底。
他轻咳一声掩饰失态。
「小冉，爸爸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太着急了。爸爸向你道歉。」
我委屈不已，默默流着眼泪，还是替他想了个办法。
「爸爸，要不这样，咱们先不声张。那些巡查的人来了，也未必会重点检查这些陈年古籍，说不定能混过去。」
院长仔细一琢磨，冷静了一点。
「小冉说得对，我刚才真是急火攻心，老糊涂了。这几本书的研究方向那么冷门，上面估计根本不会查到。」
他拍着我的肩膀，大夸我懂事又机灵。心情好，手一挥又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我乖乖谢过他。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哄得院长笑容满面。
最后他直感慨。
「唉，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听话又聪明的孩子就好了。」
我眨巴着眼睛，笑眯眯。
「爸爸，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女儿了吗？」
院长一愣，没说什么，笑得意味深长。
他是在上班途中接到我的消息匆匆赶来，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很快又出了门。
我放了王姨半天的假。
偌大的房子里，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转头回到屋里，我立刻掏出新买的电话卡，插到手机里，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7
官网上查到的学术不端检举电话，我不知道他们处理的速度快不快。
但另一边，效率一定很高。
我直接把院长违规调取珍藏典籍并销毁的消息，发邮件通知了学校里其他几个跟他平级的领导。
傍晚下班点，院长果然没能按时回家。
许雯坐在沙发上，不满的情绪高涨。
「你爸这两天怎么回事，都几点了还不回家。是不是去外头鬼混了？」
李柯盼打着游戏，头都不抬。
「谁知道呢，他就知道凶我。下午还因为我烧了几本破书，就想要打我。」
「他敢！」
许雯站起身，双手叉腰：「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滚出这个家！」
说话间，大门开了。
院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三两步走到李柯盼面前。
「你回来得正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来得……」
「啪！」
清脆一声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躲在房间里的我透过门缝，暗戳戳看着这出好戏。
李柯盼的平板被打落在地，脸颊上一大片红。他捂着脸，不可置信，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许雯「啊」一声尖叫，扑过去抓住院长的衣襟，拼命捶打。
「你疯了，敢打我的宝贝儿子，我跟你拼了！」
院长面色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像头狮子，咆哮着：「宝贝儿子？这个蠢货都被你给宠坏了！」
「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他把十几本绝版古籍都给烧了！」
许雯被甩倒在沙发上，怔住。
李柯盼终于回过神来，痛得嗷嗷直叫：「烧了又怎么样，不过是几本破书。你堂堂一个院长，这点事儿都兜不住吗？」
「对，我儿子说得对！」
许雯搂住李柯盼，一脸心疼。
「把气都撒在我儿子身上，我看你这个院长是白当了。」
院长气得发抖，再也控制不住。
「兜住？这怎么可能瞒得住！下午上头的人提前来检查了，把所有的古籍都盘了一遍。正好查到了我的头上。」
「现在我也不是什么院长了，停职了，你们满意吗？」
许雯一愣，小声喃喃：「那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要不要我让我爸出面，去活动活动？」
院长彻底崩溃。
「你爸，也被举报彻查了。他现在都在装病，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还想来救我？」
他直接把李柯盼从许雯怀里揪出来，一脚踹在他膝窝上。
「你还不知道错，今天你妈妈也救不了你，给我跪下。」
木头衣架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啪」的闷响。许雯吓得大叫，扑上去护住儿子，又被一脚踢开。
「滚开，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今天谁来都拦不住！」
外头客厅乱成一团。
王姨偷偷拉我衣角：「小冉，咱们可别出去添乱，就当做没看到。」
我知道王姨是为了我好，点点头应下。
哭喊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直到院长打不动才渐渐停了下来。
李柯盼衣服被抽烂，后背上满是一条条血迹。我听到许雯嘶哑带着哭腔的叫声。
「李杰，我要带着儿子走，跟你离婚。」
「离就离，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
院长早就失去了理智，平常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下来，西服皱巴巴的，几粒扣子在挣扎中崩开散落一地。
「都给我滚！」
「砰」的一声关门声后，客厅重回平静。
院长瘫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着：「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自己推着轮椅慢慢移动出去，轻轻叫了声：「不，爸爸，还有我陪着你呢。」
8
人最脆弱的时候，很难抵挡住有人示好。
院长感动得差点掉眼泪，握住我的手，一口气说了几个「好」字。
「乖女儿，我没有白疼你。」
我适时地提醒他，回学校找上级领导好好周旋一下，说不定还有转机。
院长急匆匆出了门。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家。
我冷笑着，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继续传送着早就打包好的文件。
院长一路走来，先是靠着老丈人的扶持走后门，后来又抢了底下几个学生的论文成果，得罪的人可不少。
而我在他们家住了这么久，搜集到了不少信息。
那几个竞争对手，怎么可能错过扳倒他的好机会。恐怕早就展示给上级看过了。
院长这时候找上级，肯定是一鼻子灰。
许雯中间倒是回来过一次，气色很差，完全没有平时精致贵妇的样子。
她一见到我就很激动。
「李杰人呢？」
我摆摆手：「爸爸在学校里忙，好久没回来了。」
许雯眼神闪躲了下，避开了我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一下子虚下来。
「我，我知道上次儿子惹了大麻烦，牵连到他了。但是上次他也动手教训过了，应该出气了吧。」
她几乎是在恳求我：「等他回来，你捎个话。就说儿子发了好几天的烧，现在要转院，叫他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
许雯肯这么服软，一定是失去了靠山。她那个病重的爸爸，情况估计不容乐观。
我微笑着点头，目送这个有些憔悴的女人离开。
至于这些话……
你们李家人害得我变成残疾，又间接害我妈妈惨死。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院长最看中名声地位，那就让他身败名裂！
李柯盼身强体壮，那就让他高烧不退，烧成个傻子！
至于许雯，也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我思考了下，家破人亡这个结局，挺适合他们的。
院长喝得醉醺醺闯进家门的时候，我意识到机会来了。
为了节省开支，前几天我就主动提出解雇了王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挪动着轮椅慢慢过去，伸手把坐在地上的院长拉起来，扶到沙发上。
院长喝了不少，酒气熏人。好在他平日里经常有应酬，酒量也不小，不算太醉，意识还算清醒。
紧皱的眉头，这时候都舒展不开。
我心知肚明，之前的所有学术污点集在一起，给了他致命一击。停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二十多年白干，他在学校里的前途算是彻底完了。
「小冉，我命真苦啊。你说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个蠢儿子？」
我迟疑了一下，把消息告诉了他。
「弟弟他应该也知道错了。听说他最近过得很不好，一直在发高烧……」
「哗啦。」
院长气得摔碎了啤酒瓶。
「发烧？怎么不烧死他，这个蠢货，我应该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他掐死。不，不对，我最大的错误是跟许雯这个蠢女人结婚。」
院长越说越激动，俯下身双手压在轮椅两侧扶手上。
「对，我为了她爸的权力跟她结婚，真是走了一步臭棋。我这么好的基因，全浪费掉了。像我这种高智商的人，应该跟同样聪明的人结合……」
距离太近，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我脸上。
这眼神，似乎不大对劲。
我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开口。突然听到院长诡异的笑声。
「小冉，我觉得，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
9
大脑宕机，完全没有想到院长这个人渣会打上我的主意。
这几天暗中训练，我的腿脚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知觉，能够撑着拐走几步。但是一个成年男人压上来，我完全挣扎不得。
我只能用言语稳住他。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喝醉了！」
院长单手掐住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欲望。
「只是养女而已，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万万没想到他喝多了酒，居然暴露出了这么变态的一面。
还好我提前做了点准备。
我拼命躲开他凑过来的脸，涨红了脸大声叫道：「院长，那也不行。我们还是师生，而且我是残废，对孩子不好的。」
几次三番都没有亲到，院长没了耐心，抽出皮带，把我捆在轮椅上。
「不怕，你这个伤怎么来的，我再清楚不过。是我那个蠢货儿子开车撞的，属于后天形成，又不会遗传。」
该套的话都套的差不多了，怎么人还没有来？我又急又气，只好假装疼。
「李杰，我的腿被压到了，好疼啊，你帮我松松。」
院长正胡乱解着自己的西服扣子，听到动静笑了笑，腾出手来拍拍我的脸。
「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温柔点，轻轻的……啊……」
我瞅准机会，一口咬在他食指上。用来十足的力气，直到满口血腥气，手指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也不肯松口。
十指连心，院长急红了眼，叫声撕心裂肺。左右开弓连着抽了我两个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我下意识松了口。
「臭婊·子，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找死！」
他一脚踹到轮椅边，撞得我连人带车倒翻在地的时候，大门终于开了。
我抬起眼皮看了眼，确认最前面冲进来的是警察后，放心地闭上了眼。
藏在轮椅夹缝里，一直开着通话免提的手机，缓缓滑落……
10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王姨。
她脸上挂着未滑落的眼泪，看到我醒来，激动得站起来碰倒了椅子，发出不小响声。
「好孩子，你受苦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检查过后，我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医生还有些惊讶，说我的腿恢复得很好，再锻炼一段时间，可以试着不用拐自行走路。
王姨笑容满面。
「好，真是个好消息。像你这样乖巧聪明的孩子，不应该成天坐在轮椅上。」
以前在李家的时候，没见过王姨这副絮絮叨叨的样子，倒跟我亲妈一样。
王姨很快意识到了我想要听什么。跟我细数李家人的现状。
「我在李家干了那么久，早就觉得他们家人都很坏，可也没想到人居然能坏成这样。那个李杰，还什么狗屁院长，简直不是人。」
「还好小冉你聪明，先一步打了报警电话，实时录音过去，保留了证据。」
李家人做过的「好事」，全部暴露。
李柯盼未成年无照驾驶，涉嫌交通肇事罪，又因为逃逸致人重伤，加重处刑，被判了五年。至于李杰，则是交通肇事罪的从犯和强奸罪两项重罪，数罪并罚判了十年。
许雯一开始还不相信，在派出所听完了整段录音后，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听说回去以后不久，她爸爸也过世了。自那以后，许雯变得疯疯癫癫的。」
王姨指了指脑壳：「都说是刺激太大，这里出问题了。」
我差点笑出声。
这倒是意外之喜。
也省得我之前还担心，许雯会借着她爸爸的力量在监狱外蹦跶，使手段让他们爷俩减刑。
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
妈妈虽然不在了，可身边还有许多像王姨一样的好人，真心关爱我。
我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浑身充满力量。
「王姨，帮我跟学校里其他老师说一声吧，就说我下周就重返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