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无药可救!”
愤恨至极的叶冬暖抬手扫落了叶芳菲身旁小茶几上的那杯咖啡,登时飞溅的四处都是。
咖啡是佣人刚刚煮好端上来的。
叶芳菲被滚烫咖啡溅到,再也没办法淡定,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她随手将还剩下半支的香烟碾死在了身旁的茶几上,一抬手,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就扇在了叶冬暖的脸上:“你发什么疯?!”
这一耳光不遗余力,打的叶冬暖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叶冬暖直觉眼前一黑,金星乱蹿,紧接着耳鸣声跟着炸了开来。
“我为什么去景御,还不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混账?”
叶芳菲咬牙切齿,这一次是不打算给叶冬暖留任何情面。
“现在出了事,你不站在我这这边,还一个劲儿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威胁我?”
“你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现在想想,当初就应该让您自生自灭!我费尽心思为你将来铺路,你就这样报答我?我现在真后悔……”
“你后悔?!”
叶冬暖捂着自己火辣辣蹿疼的脸颊:“我比你更后悔!”
“我这辈子最最后悔的就是投错了胎,赶上了你这么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妈!”
“如果不你,我的人生一定会比现在幸福一百倍,一千倍!”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跟你断绝关系!”
叶芳菲听了女儿的话,脸色变的更加难堪。
她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叶冬暖:“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叶冬暖冷漠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她死盯着叶芳菲,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叶冬暖便头也不回冲出了佟家。
透过落地窗,叶芳菲眼也不眨盯着女儿背影,直到那抹倩影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她唇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笑着笑着,脸颊上多了两行清泪。
叶冬暖可能永远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负气离开,就是生离死别……
——-
一周过去了,叶冬暖还是没有见到哈尔。
季昱寒已经完全不跟她透露哈尔的状况了。
每次她只能偷偷的问池泽,池泽只是让她放宽心,但不会透露更多。
“哈尔的状况好些了吗?”
叶冬暖给季昱寒打了电话,哈尔转到最好的脑科医院之后,季昱寒就再也没让她去看过哈尔。
她自知没脸上前凑合,就只能电话里问问。
季昱寒:“明天出院。”
他声音非常淡漠。
叶冬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听到哈尔出院,喜出望外:“哈尔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吗?”
“小家伙没事了,对吧?真的是太好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明天约的几点出院,我跟你一起去接小家伙!我是不是应该改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庆祝一下?”
“小家伙最近好像喜欢上了奥特曼……等三叔这边吃完了东西,我就去附近的商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
“不用了!”季昱寒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提议:“什么都不用准备,你明天也不用过来接哈尔!”
“……”
叶冬暖闻言,喉咙一堵。
半晌,她才讪讪的开口:“为……为什么?是……哈尔不想见我吗?”
“不是。”
季昱寒的声音冷漠近乎像是一个陌生人:“明天池泽会把哈尔送会国外去。”
“为什么?!”叶冬暖听了这句话,直接绷不住了:“二爷,为什么要送走哈尔?”
“是……是因为我和我妈吗?”
“二爷,我可以发誓,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在发生。我会照顾好哈尔的,我会竭尽全力……”
季昱寒:“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叶冬暖:“……”
季昱寒:“哈尔的后遗症不容乐观,齐医生建议是送到国外保守治疗。”
叶冬暖张了张嘴巴,可这个理由让她无从辩驳。
季昱寒:“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将来要清算的帐只会更多。我原本以为把哈尔接到身边来,既能保证他的安全,又能让他开心。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不,不是……”
叶冬暖鼻尖一酸,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半晌,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的平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和我母亲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二爷……”
叶冬暖终究是没能忍住,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怕情绪会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就别说这个了。”
季昱寒声音淡淡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二爷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说这些,一切都迟了?
叶冬暖这么想着,心里一寒,总觉得,好像有很多东西已经趋于疏离,包括他们的感情……
接下来的一周的时间,顾氏跟菲颜药妆几乎同时被爆出了丑闻。
叶冬暖知道,季昱寒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仅仅是对这两家,他跟邬雅秋的对决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叶冬暖终日惴惴不安,忐忑难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哪怕是睡在季昱寒身边,那份安心感已经不在了。
她会不受控制的从睡梦中屡屡惊醒。
半醒半梦中,她感觉卧室的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的硝烟跟战火味道。
这样的幻觉只会让她更加惶恐,无助,把她往无尽的黑色渊里拖拽而去。
之后的日子里,季昱寒开始变得早出晚归。
而且,言语更加寡淡了。
自从哈尔出事后,他脸上就已经没了笑容,身上的戾气一天比一天重。
虽然她不说,但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叶芳菲的作为是催化剂,催燃了季昱寒心底里沉聚复仇火种。
叶冬暖有试着旁敲侧击的劝过他,可很快她就发现,这样的劝说毫无意义。
季昱寒在某些事情上近乎偏执,他不会听!
他最先拿顾家开刀,短短半月时间内,顾家股票一路下跌,公司资产亏算过半。
顾苓急急的像是无头苍蝇,最后只会自毁式的去求邬雅秋帮忙。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坐收渔利的邬雅秋肯定会出手。
季昱寒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一仗在所难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叶冬暖知道这样一来二爷肯定会元气大伤。
不过,换一个角度,自私一点讲,这样一来他就暂时腾不出精力来对付叶芳菲了。
至少,叶冬暖可以暂时缓一口气。
可她显然是错了……
苏川的一个电话,彻底让叶冬暖方寸大乱。
他说,恒堇税务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叶芳菲现在手里已经拿到了确凿证据,可以一招制敌。
如果把她跟邬雅秋跟顾家联合,搞垮季昱寒志在必得。
鉴于跟叶冬暖关系,苏川觉得有必要跟她透露一下风声。
毕竟,叶冬暖跟季昱寒领证结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
一边是自己的老母亲,一边是自己的亲老公,暂且不说帮谁不不帮谁的问题,如果这狠心丈母娘真要搞垮亲女婿,必须得让叶冬暖提前有个心里准备才成。
叶冬暖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要疯了。
事情如果照着这个态势发展下去,那势必会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不行!
说什么也要及时制止叶芳菲。
可听苏川说,叶芳菲现在人不在明城,而是出国谈项目去了。
这边还有三叔跟奶奶需要照顾,叶冬暖走不开,只能想办法通过电话跟视频联系。
可让她崩溃的是,叶芳菲的电话永远在占线中,视频永远不会接。
叶女士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或许早就已经料到了一切。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会发了疯的找她,所以干脆把自己拉黑了?
叶冬暖正在犹豫要不要干脆订一张机票,直接杀到叶芳菲面前的时候,苏川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小叶总,出事了!”
电话中,苏川*慌张到磕巴:“出……出大事了!”
叶冬暖眼皮一跳,立即就生出了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叶芳菲行动了?
她死死地攥着手机,大气都不敢喘:“出什么事了?”
“小叶总……”苏川一开口,竟然哭了起来。
叶冬暖一下子就知道,坏了:“苏川,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你哭什么?!”
苏川:“小叶总,这个消息……你答应我,你听了之后得挺住!”
“……”叶冬暖滚了滚喉咙,舌根发硬,感觉心里已经变得没底了。
苏川:“刚刚,刚刚合作方那边来电话,说……说叶总人没了……呜呜呜……”
话说到一半,电话里的苏川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
听闻噩耗,叶冬暖脑袋一炸:“谁……谁……谁没了?”
电话彼端,苏川没有回答,传来了哭声。
……
叶冬暖跟苏川连夜飞到了叶芳菲所去的国家。
她接电话的时候,季昱寒在场,他不计前嫌,陪着叶冬暖一起飞了过去。
飞机一落地,叶冬暖便疯也似的奔向当地殡仪馆。
看到从冰柜里拖出来,身上罩着裹尸袋的叶芳菲,她眼前一黑,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想到不久之前,母亲趾高气昂的跟自己斗嘴,还扇自己耳光的气势……再看看眼前……
叶冬暖抓着季昱寒的胳膊,拼命的在摇头。
“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是恶作剧对不对?”
“谁的主意?”
“玩游戏是吧?幼不幼稚……”
叶冬暖情绪已经崩坏到有些魔怔了,她跌跌撞撞的冲向了对面的工作人员,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我妈人呢?”
“你让她出来!”
工作人员一脸无奈,用听不懂的语言在解释着什么。
叶冬暖一个字都听不懂,更加抓狂了。
她疯了一样一把把人推开,转身呐喊:“叶芳菲,别玩了,出来吧!”
“我知道你生我气!”
“我知道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教训我呢!”
“我混账,我不孝!我已经长记性了,你出来吧!”
“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好好说。”
“这游戏,我玩不了,我认输可以吗……”
殡仪馆里,叶冬暖异常的举动足以吓傻当地的工作人员。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悚。
“冬暖,你别这样!”
季昱寒从身后拦腰将叶冬暖困进了怀里,看到她失魂落魄到发疯的样子,他心跳连着呼吸疼。
苏川看着叶冬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
叶冬暖死死地揪住了季昱寒的衣襟:“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二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不是真的……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妈没有出事,她好好的……”
“她只是气我,恼我,躲起来了对不对……呜呜呜……她躲起来了对不对?”
“二爷,我求你了,你帮我找她出来好不好……呜呜呜……”
“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她身体的力道早已被抽空,揪着季昱寒的力道一点点消失,最后屈膝瘫坐在了地板上。
一路上,她表现的非常平静。
飞机上,绷着一张脸,就好像木头人一样没动过。
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可她就是这样做了。
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悲伤到了极致就会麻木,眼泪这个东西就会变得可有可无。
在这段时间里,关于叶芳菲的死,她已经在脑海里过了成千上万变。
她本心里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也在心底里拼命的说服自己,没什么好伤心的,人固有一死。
谁来这个世界上,不都奔着那一个字去的?
她没事的,扛得住。
可叶芳菲被从冰柜里拖出来的瞬间,叶冬暖一下子就崩溃了。
早前所有的心里预设在那那一瞬间崩成沙土,连灰烬都不剩!
叶冬暖是被季昱寒跟苏川搀扶出房间的,她需要冷静。
一杯冰水灌了下去,叶冬暖脑袋果然就清醒了许多。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回廊里呆坐了半个小时,然后猛然间站了起来。
一旁的苏川吓了一跳:“小叶总,你要干什么去?”
叶冬暖恢复了异乎寻常的冷静:“我要进去确认一眼。”
苏川却伸手阻拦了她:“小叶总……还是算了吧。我刚刚已经替您确认过了……”
“叶总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整个脑袋跟脸已经……”
“叶总生前就爱体面,她不会希望让人看到现在这幅样子……”
“你不要看了,算我求您了!”
叶冬暖置若罔闻,机械的提起脚步,重新推开了房门。
她骨子里是藏着执拗的。
没人拦得住。
况且,这样的状况下,也没有人可以执意阻拦。
拉链拉了个,叶冬暖直看了叶芳菲一眼,抬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拔腿就直接充了出去。
叶冬暖抱着盥洗盆,胆汁几乎都吐了出来。
季昱寒一直陪伴左右,帮她拍着脊背,递上了方帕。
叶冬暖只要一想到刚刚看过的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伏在盥洗台上失声痛哭。
季昱寒见她哭到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将她轻轻的拢进怀里,不由得黯然伤神。
“为什么会这样?”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个样?”
“我为什么要说'再也不想见到她'那样的混账话?”
“我为什么要咒她……”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都是我混账,我该死!”
懊悔至极的叶冬暖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她哭的心如刀绞:“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呜呜呜……”
叶冬暖悔恨难当,哀伤至极只能通过自残班的方式来宣泄内心的痛苦。
“冬暖……”
季昱寒死死的捏住了她的一双手腕:“你别这样!”
“人死不能复生,你母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伤害作贱自己,她死不瞑目!”
……
当地警方说,叶芳菲是从21楼阳台泳池摔下去的。
初步推测坠楼原因是饮酒过量引发意外。
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这样的结果,叶冬暖当然不肯相信,也不能接受。
叶冬暖爱喝酒人尽皆知,但喝了一辈子,也没叫她因为喝酒出过什么不测,现在忽然告诉她,母亲是喝多了坠楼……这得有多么的荒谬!
世上没有不透风,叶芳菲前脚出事,后脚明城里头消息流传来了。
为了公司口碑,公关团队发布讣告,承认了叶芳菲遇难的事实。
但公告上的死因写的是,车祸。
这样以来,至少可以避免不必要舆论发发酵。
佟文轩心脏不好,得知叶芳菲去世的消息,一度晕厥了好几次。
苏川留在国外继续处理后续事宜,叶冬暖,季昱寒佟文轩包机带着叶芳菲的遗体回了国。
叶冬暖是菲颜药妆的人,记者会跟追悼会的事情有她负责。
佟文轩负责葬礼。
葬礼那天意外的下起了大雨。
在明城这种北方城市,隆冬多雪,冬雨并不常见。
雨势非常大,遮掩了人们的视线,整个世界都是乌压压,阴沉沉的。
按照明城的习俗,儿女需要给故去的亲人添上最后一捧封土,了却封印死者与这尘世的一切,这个人一生,才算圆满结束了。
叶冬暖屈膝跪在地上。
季昱寒立在她身后帮着擎着雨伞。
雨势太大了,大到握不住封土。
雨水和着泥沙飞快冲刷过叶冬暖的指尖,快到她抓不住!
一次,两次,三次,都失败了。
妈妈不想走。
按她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她就是一个贪恋红尘的俗人。
她喜欢争名逐利,喜欢安逸享乐,喜欢逆流而上,喜欢冲撞教条。
她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即便是深陷各种各样的漩涡,被攻击,被诟病,被辱骂,都一笑置之。
谁也挡不住她一腔饱满昂扬的斗志热爱这个世界。
所以,她怎么舍得就这样作别?
她孤身一人,死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心里肯定有万千遗憾吧?
她怎么甘心就这样归于尘土?
几经雨水洗礼,直到最后一捧封土落了地,好像一道通往阴阳之路闸门落了下来。
那一双,叶冬暖彻底的意识到叶芳菲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这捧土的意义。
从此以后,没有妈妈会骂她,吵她,多管闲事左右她的人生。
没有妈妈会拎着她耳朵,喋喋不休。
没有妈妈会再一路风风火火的杀来,常常扮演着这个世界上最不讨喜的角色,只为保护让她醒悟,只为让她过的更好……
她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得以自在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悔不该当初?
……
“爸,我敢打赌,这遗书不是真的!”
“肯定是有人动过手脚的!”
“妈怎么可能把公司交给她一个人!”
“她跟你生活了十几年,十几年啊!到头来把所有你们两个一起打拼来的东西统统只留给她亲生女儿,那我们算什么?”
“垫脚石吗?”
“还是拉磨的驴子?”
因为叶芳菲离世,佟雯雯才有机会侥幸回来。
但她一回来,作妖的本性立即就马不停蹄的发作起来。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律师以及公证人都在场,就开始发起飙来。
“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佟雯雯不依不饶:“哪有这样做事的,这不公平!不合理!”
佟文轩沉浸在丧妻之痛中,哪里还在意这些?
他一直抱着自己跟叶芳菲的合照,默不作声。
佟雯雯见状,都要气炸了。
她见撼动不了佟文轩,转头去看佟莲:“姑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额……就……就按遗书上来吧。我们得尊重你妈妈……”
自从上一次出事之后,叶芳菲早有把她收拾的服服贴贴。
佟莲知道叶冬暖手里握着足以让她牢底坐穿的把柄,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吭声?
“狗屁!我为什么要尊重那个偏心的老妖婆!”
“姑姑!”
“连你怎么也这样?!”
“你之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佟雯雯本就是个耐不住心性的人,火气一来,越加口无遮拦:“你在害怕什么?现在那个老妖婆已经死了,你还怕个毛啊?就这儿坐着的一个小鬼就把你给吓住了?”
她拿眼角光去横叶冬暖。
叶冬暖刚刚一直在盯着手机屏幕,关注着苏川发来的信息。
佟雯雯要疯,要闹,由她。
跳梁小丑而已。
可要是她侮辱亡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冬暖收了手机缓缓的站了起来。
佟雯雯警觉的盯着她:“你干嘛?”
叶冬暖并没开口,反手一个耳光甩了上去。
“你……你竟然敢打我?”佟雯雯捂着脸颊,睚眦欲裂的瞪着叶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