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脸。
骂人不骂娘。
这是规矩。
纵使叶冬暖在顾苓面前习惯了好脾气，可最后这句话还是惹到她炸毛。
垂在身旁的手掌一点点攥紧，叶冬暖盯着顾苓目光寒凉。
“不好意思，苓姐。”
叶冬暖盯着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叫审时度势。再说了，能攀上季先生，那也是本事！不是吗？”
顾苓：“……”
叶冬暖这个女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居然敢公然挑衅她？
顾苓咬牙，脸色变得更难看。
叶冬暖很满意她的表情。
随后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樱唇贴近顾苓的耳畔压低了声音：“你来见季昱寒，私心里想的不也是攀上大树，顺藤而上好扶持顾家吗？”
“叶冬暖！！！”
顾苓丹凤眼一瞪，恨到压碎牙齿：“你现在是跟我得意吗？”
“呵呵。”
顾苓冷笑：“上一次你大闹婚礼，如果不是倾铎那个臭小子拼死护着你，你以为你活的了？！”
“你以为你傍上了季昱寒就安全了？你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几天？还有，你害死了倾铎未出世的孩子，你欠我们顾家一条命！你迟早让你还回来！”
顾苓离开良久，叶冬暖还在发愣。
想想顾苓最会盯着自己的眼神，明明是酷暑的三伏天，叶冬暖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窟里。
她全身打了个寒颤。
如果不是倾铎那个臭小子拼死护着你，你以为你活的了？
你害死了倾铎未出世的孩子，你欠我们顾家一条命！
你迟早让你还回来！
这几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耳边炸开，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冬暖脸上也变的苍白。
有时候鬼神威胁什么的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己心底里跨不过去的执念跟亏欠。
这是心魔，药石无医。
刚刚顾苓说，顾倾铎拼死护过她？
这是真的吗？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叶冬暖双手攥成了拳头，恨不得现在立即就飞奔到顾倾铎面前问个清楚。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季昱寒的声音从自己头顶悠悠飘了下来：“看来聊的不愉快?”
叶冬暖一下子缓过神来，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季昱寒。
季昱寒单手插兜立在门前，饶有意味的盯着她。
那个眼神，带着上帝视角的得意，叶冬暖看了莫名的冒火。
“季昱寒……”
叶冬暖点名道姓，语气一点都不客气：“你明明知道我跟顾家的过节，你也知道顾家人恨不得捏死我。你还让我出来单独送顾苓……”
“你还知道你跟顾家有过节？”
季昱寒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扯唇：“你也知道顾家想捏死你？”
叶冬暖最讨厌的就是季昱寒这样的语气，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季昱寒波澜不惊：“今天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立着顾倾铎远一点，顾苓对你的态度什么样，你刚刚应该也看清楚了。有她在，你这辈子也别想踏进顾家的门槛！”
呵呵。
叶冬暖哑然失笑。
所以，季昱寒这是在做什么？
“excuseme，sir!”
叶冬暖歪着脑袋盯着季昱寒：“所以，你刚刚这么做，是想故意提醒我，还是趁机羞辱我？”
季昱寒微微蹙了下眉心。
朽木不可雕。
外加冥顽不灵。
“我只是想告诉你……”
单手插兜的季昱寒上前一步，靠近叶冬暖。
他深邃的墨色眸子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浮光：“身为我的人，识趣一点。你如果哪天作死在顾家人面前，我除了得去捞尸，还得贴口棺材！”
叶冬暖：“……”
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她感觉自己的嗓子烧了起来，然后七窍生烟。
“我谢谢您！”
叶冬暖反手将包包甩在了肩上，她瞪着季昱寒：“我谢谢你全家！”
季昱寒眉尾微挑：“我向来对员工如家人，说到全家你也是其中之一。”
叶冬暖：“……”
她要疯了！
双手攥拳恨不得咬死他。
“我用不着你捞我。”
叶冬暖气到暴跳如雷：“从现在开始，我毁约，我陪你钱！什么狗屁的小助理，谁爱当谁当。姐姐我伺候不了你，我认输，行了吧！”
先是被顾苓没来由的怼了一顿。
叶冬暖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呢。
季昱寒不给她降温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叶冬暖本来也不是什么温润的脾气，气到极致，她就跟暴走的炸药包，全身都是火药味。
季昱寒似乎对叶冬暖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单手插兜一直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气到炸毛的模样，唇角反倒是勾了起来。
“上任第一天就自请离职？”
季昱寒：“你应该知道，被拉入黑名单的这辈子别想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哎吆，别说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想。”
叶冬暖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求您赶紧把我拉黑名单。”
季昱寒也不着恼，依旧跟着她。
这个女人的高跟鞋是不合脚吗？
脚后面好像磨到起水泡了。
叶冬暖只顾着生气也没在意这些。
偏偏季昱寒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她脸面上挂不住。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她心态要崩了。
季昱寒目光一直落在叶冬暖脚跟处，看着脚跟处慢慢变得血红，他眉心蹙了一下。
“叶冬暖……”
他想提醒，换来的却是叶冬暖暴脾气的低吼：“别跟着我，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发起疯来我自己都咬！”
真爱生命，远离季昱寒。
以后她要把这话当手机屏保。
时刻谨记教训。
钱是小事，命是大事。
叶冬暖正快步往前走着，回廊尽头忽然闪进来三个女人。
两个年长的，一个年轻的，正说说笑笑，好不开心的样子。
“肖太太，让你带我们来这么好的餐厅，这是破费。”
“说什么呢？佟太太，只有全明城最好的餐厅才能配得上您的格调啊。再说了今天可是雯雯跟我家儿子的第一见面，我做东当然不能随便啦。”
两个年长的女人专业互吹，一点都不尴尬。
佟夫人，雯雯？
叶芳菲，佟雯雯！
冤家路窄啊。
叶冬暖一直到迎面走来是自己的老母亲跟幺蛾子继妹，瞬间傻了。
绝对不能让叶芳菲看见自己。
她立马转过身去遮掩，回头就撞上了挑眉盯着他的季昱寒。
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叶芳菲看到自己跟季昱寒在一起。
那样的话，她一定会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