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只得松了手，气咻咻把萧景阔的伤残手从头上搬下来，又两手掐着萧景阔的左手腕，不许他乱动。
输液管里有红色的血液回流了，张特护将针头平行推入血管，用胶布将针头固定住，松开止血带，打开滴速调节器。
郜星文累出一身的汗，张特护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那我先下楼了，滴完了按铃叫我。”
深感自己碍眼多余的张特护，连医药托盘都没有收拾，急匆匆就告辞逃离了。
“嘶～嘶～，真疼啊。”
听到房门关上，萧景阔马上倒吸着凉气喊疼。
放你的屁。
郜星文心里骂了一句，僵着脸抬眼盯着电视。
“郜星文你每次打吊针，也是这么疼的吗？”
“没有话说你可以不说。”
郜星文目不斜视，拿起遥控器调大音量。
“怎么没有话说？！我还有正事没说呢！”
萧景阔右手“嗖”地伸过来，一把抢过遥控器，按下了关机键。
郜星文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把脑袋向后一靠，阖上眼皮闭目养神。
“我刚反应过来，下午在医院里吃了个哑巴亏。”
萧景阔脸朝郜星文侧身躺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捋着郜星文的一边衣角说。
郜星文仿佛老僧入定，一点反应也没有。
“打破伤风疫苗，可以打臀大肌，也可以打臂三角肌；那个李华锋，也不说可以打胳膊，上来就让我脱裤子，根本就是成心故意的。”
郜星文心里使劲翻了个白眼，脸上不动声色。
“祝修茂那个贱人，不说提醒我一声，还过来扒我裤子，下次聚会，看我怎么收拾他！不好好治治，他就不知道什么叫亲疏远近。”
郜星文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郜星文？”
萧景阔两指夹着郜星文的衣角扽了扽，“我后知后觉地当了一回大傻子，气闷得要命，你安慰安慰我。”
“当什么大傻子？打屁股上怎么了？你又吃什么亏了？你那屁股是金子做的？摸一下能蹭掉金粉？”
郜星文没睁眼，语气平静地说。
“你不懂！我跟你说啊，郜星文，”
萧景阔语气突然变得贼兮兮的：“那个李华锋，是个同志。”
“放屁。”
“咱们几个一进门，他那双眼睛就粘在你身上……”
“放屁。”
“你别不信，以后等着看。”
“放屁。”
萧景阔气笑了，坐起身来扒郜星文的眼皮：“你在这里闭着个眼睛，一个劲‘放屁、放屁’的，念的是哪门子经？你给我端正态度，好好说话！”
郜星文终于睁开了眼睛，皱着眉扫一眼萧景阔的手背，耐着性子说：“你给我端正坐姿，好好输液。”
萧景阔挪挪屁股，盘腿跟郜星文面对面地坐了，把输液的那只手，放到郜星文的膝盖上。
“……”
郜星文无语地瞭他一眼，转头去看输液管滴速。
“你的手机，我兑现诺言，还给你。”
郜星文愣了一下，转回脸正眼看着萧景阔。
“怎么一点儿不惊喜？一点儿不激动？”
萧景阔睁圆了眼睛说：“如果不是很想要的话，我就不还了。”
郜星文深深看他一眼，沉默地伸出一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