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
进了房间关上门,萧景阔立即开口说:“你别多心,今晚张伯伯那些话,绝对不是有意指向什么,他就是说到了兴头儿上,话秃噜得快了没经大脑,后面还想补救,结果却越描越黑。”
“我知道,”
郜星文一边往浴室门口走,一边淡淡地回应道:“我就是自己心里有病,听不得一些敏感字眼儿——你要用卫生间吗?不用的话,我先进去洗澡了。”
“你等会儿洗澡,你还没消气呢!”
萧景阔追过来,一转身堵住他的去路说。
郜星文翻着眼睛瞪着他,气鼓鼓地不说话。
“……”
萧景阔欲言又止,也紧紧地闭上嘴巴。
“你哑巴一样堵着门口,我就能消气了?”
郜星文对着他吼道:“说了没生气,没生气!你非得把我拱出火来是不是?好狗不挡道,让开!”
“我又不是狗,挡道怎么了?”
萧景阔一板一眼地说:“你有心病就不应该。异性恋并不比同性恋高尚,同性恋也不比异性恋可耻,都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你不要那么敏感。”
“普及课对那些‘恐同’人群说去!”
郜星文粗暴地打断他,拽住他的胳膊,用力往旁边一扒拉。
萧景阔象座铁塔一般纹丝不动。
“你想怎么着?”郜星文放下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想让你不生气。”
“我原本没生气,现在硬是让你个杠精成功给气着了。”
“郜星文,”
萧景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出来玩,为的是开心,不是为了出来添堵;你有气就发泄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当然有气!没气不早死翘翘了?”
郜星文没好声气地说:“你别铁叉子剔牙——硬找茬儿了,好不好?再不让开,我可真恼了!”
“你别不高兴。”
萧景阔往旁边让出一小步,小声咕囔说:“你不高兴,我心里就沉甸甸的。”
郜星文瞅他一眼,郁闷地叹了口气说:“以后你当着外人的面,能不能收敛一点儿?能不能不要唯恐人家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似的,害得我见人矮三分?”
“我已经很克制了。”
萧景阔蔫头耷脑地说:“不是有句话说,‘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穷困和爱,越想隐瞒却越欲盖弥彰’吗?”
郜星文哑然半晌,才挫败地说道:“简直不可理喻。你的戏精技能呢?装一装也不会了?”
“不会。”
萧景阔瓮声瓮气地说:“你才不可理喻!被别人喜欢着,又有什么可‘见人矮三分‘的?”
“‘夏虫不可语冰’。我不想说服你了,你也别试图说服我……让道儿!”
“我不!你笑一个我就让开。”
“滚!本人不卖笑!”
“我又没说要买,你免费给笑一个。”
萧景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食指,来提郜星文的嘴角。
“免费的更没有!”
郜星文使劲板着脸,嘴角却憋不住扬起来,仰着头向后一躲,“啪”地一巴掌打在萧景阔的手上:“你是十冬腊月生的?能不能不要动(冻)手动(冻)脚!”
萧景阔一见郜星文脸色放晴,立刻笑得阳光灿烂,一只手钳住郜星文的手腕,一只手硬追过去,用食指和拇指推起郜星文的嘴角,上头上脸地说:“裂嘴石榴比撅嘴石榴甜!为了你和他人的身心健康,有事没事多笑笑。”
“有事没事你少气我。”
郜星文被他摁住了嘴角,又气又笑呜呜噜噜地说。
“那你进去洗澡吧。”
萧景阔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有事没事别瞎磨蹭,赶快点洗完,出来好给我讲讲,一晚上张老汉都叨叨了些什么?
我让他讲海昏侯大墓,他给我三纸无驴地,‘说天说地说大山,说完大山说旗杆’。”
郜星文白他一眼,抬腿走进浴室,“嘭”地把门一关,隔着门板大声吼道:“什么‘三纸无驴’!你就是那头长耳朵驴子!舜乐一奏,百兽率舞,只有驴子撅着长嘴还在吃草!我不给你讲,再怎么讲也是对驴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