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智上随即挂断电话，又给林大椿拨了过去。
“智哥？”
电话只响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林大椿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打了声招呼。
“嗯。”
关智上克制而冷静地说：“郜星文和萧景阔的手机不用定位了，守在茵绣山庄外面的人，也全都撤回来。”
他撑开手，用拇指和中指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调查方向转向萧家的主要产业，尤其是萧松劲发家之初的那些招投标基建工程。”
“啊？”
林大椿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反腐热词——‘倒查二十年’，你总该听说过？”
关智上耐着性子解释说：“二十年前的经济市场，很多地方法制都不健全，那时候起步发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拿不上台面的烂事。
萧家与祝家是世交，萧松劲在A市靠承揽基建工程发家的那段时间，祝希同正好是Ａ市的发改委副主任，招标过程中有没有违规操作，瞎子也看得出来。
你们就从最早的中标合同开始查，每个招标工程中的其他投标公司，从法人到资质，都给我仔细筛查，肯定能查出陪标公司来。
祝希同这个人也给我死盯，我要他所有的污点材料，以及与萧松劲私下的一切经济往来资料。
两天后，我会派个经济犯罪方面的律师过去配合你们，遇到专业性、不明白的事，多听听他的意见。
人手不够就招人，资金不够就只管张口，我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们。
把萧家的各处产业都盯紧了，萧松劲手下的得力干将，也全部给我定位监听，只要发现问题，随时报告给我。”
“这个……”
林大椿忧心忡忡地说：“智哥你考虑清楚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祝希同现在是省部级高官，他侄子是咱们S市的现任父母官；萧家财大气粗，商业触角遍及各行各业，跟你们星耀合作也挺多的……
你确定要同时与政界、商界的大佬们为敌？说句不中听的话，万一查证过程中走露了风声，引起两方警觉，智哥你觉得，星耀在S市，甚至在整个国内，还能呆得下去吗？”
“所以说取证过程中，一定要谨慎小心，切不可打草惊蛇。
‘黑客七’里的人我是信得过的，核心工作，必须由你们六个来做；其他工作要化整为零，有规划地安排给其他人。
关键性材料直接交给我，过手的人越少越好；只要证据到手，我就不怕他什么商界大鳄、政界要人。”
“行吧，”林大椿叹口气说：“只要智哥拿定了主意，我们几个肯定是指哪儿打哪儿，这个智哥尽可放心。”
回到茵绣山庄，已是晚饭时分。
饭后张特护上了楼，来给萧景阔扎针输液。
萧景阔四仰八叉躺在地铺上，眼睛空洞地望着雕镂藻绘的房梁。
郜星文倚着床头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对面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看新闻联播。
“大少爷发烧了还睡地板吗？输液也在这个屋里？”
张特护敲敲敞开着的房门，抱着医药托盘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