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的逆反情绪,瞬间又被激发出来了。
他猛地按下锁屏键,扭回脸冲萧景阔吼道:“你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你比太平洋警/察管得都宽!连我玩不玩游戏,用不用微信都要管?!
我不喜欢玩游戏!不喜欢社交!不喜欢要你管!你凭什么把手伸得那么长?!”
“不是要管着你啊!”
萧景阔好脾气地哄道,抬腿就要下床,“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想随时知道你的状态……”
“你又乱动什么!你老实在床上呆着!”
郜星文抬起握着电话的手,冲着萧景阔一指。
“好,我不动。”
萧景阔老实坐在床边不动了,苦笑着说:“你看,你现在算不算管着我?可是我就很享受、很高兴的啊?并不觉得你是在强迫我,而是觉得你在关心我。
为什么我对你郜星文做的事,你就会觉得,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坏的呢?”
“因为我管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你管我,只是为了你自己。”
郜星文气鼓鼓地答道。
“什么‘我、你、你、我’,‘我自己’!‘你自己’的!你都把我绕晕了。”
萧景阔笑了:“我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不想让你把自己封闭起来……”
“不想让我把自己封闭起来?那你就放我离开啊?是谁把我封闭在这个小楼里的?
——你闭嘴吧,你别跟我说话了,我嗓子疼。”
郜星文翻了脸,直接亮出了拒绝沟通的红牌。
他走到地铺上盘腿坐下,用后背对着萧景阔,低头打开手机,把手机上的微信卸载掉。
萧景阔在他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郜星文漫无目的地胡乱划拉着手机,心里渐渐开始发毛发虚。
这家伙怎么突然这样安静了?
郜星文很想回头看一眼。
他强作镇定地忍了十几分钟,终于按捺不住,假装偏头去看输液管滴速。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当即从地铺上蹦了起来——导管内挂着一滴梨形的药液,犹如一片将落未落的树叶,摇摇欲坠地轻轻晃动着,迟迟不肯滴下来。
萧景阔垂头丧气坐在床边,两手按着床沿,斗败的公鸡一样萎靡。
手背针头上方的输液管里,回流了两、三厘米长的一段血柱。
“松……松手啊!”
郜星文冲过来,白着脸抱住萧景阔的左胳膊,结结巴巴地命令道:“手抬起来!伸……伸直放平!”
萧景阔挂着泥塑木雕般的一张脸,机械地伸直了胳膊和手。
郜星文慌忙扭头去看输液管,导管内的液体还是一滴不滴。
“你把手部平伸,千万别乱动呵!”
郜星文急急忙忙松开萧景阔的胳膊,跑去床头猛按呼叫铃。
张特护步履匆匆地跑上来,一进门就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把呼叫铃,快要按成火警警报声了?”
“你快看看他的手!”
郜星文都要哭了。
“哎呀!这是怎么弄的!”
张特护也急了,抓起一根药棉签压住针眼,麻利地把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