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你今天就该去35楼报到,可是因为临时有事,DD Gavin前天被紧急召回巴黎了。”Leane耸耸肩,“他大约后天回来,这期间你是想继续呆在收藏馆内?还是去DD Gavin的办公室里,事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我还可以在收藏馆内再呆两天?”郜星文喜出望外。
巴黎第七街区的一座三层大宅内,200多平的花园里,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草坪上站满了身穿黑色礼服的男男女女,排队把手里的白色雏菊,放到棺内的中年死者身上。
葬礼结合了东方传统和天主教习俗,关智上站在棺木旁,左手搀着关天飞,右手搀着Celia。
关天飞几天之内迅速地衰老,头发几乎全都白了,整个人靠手杖和关智上的左胳膊架着,勉强佝偻地站立,脸上老泪纵横。
关智尧静静地躺在棺木内,再也不能四处留情。他用自己的死亡,与父亲达成了和解。
Celia也现出美人迟暮的疲态,她面无表情地对着献花的亲朋鞠躬,一眼也不看死去的养子、孽缘的爱人。
灵车仿效关智尧生前最崇拜的大文豪,——雨果的丧葬路线,在香榭丽舍大道绕行一圈,最后把棺椁送进了拉雪兹公墓。
结束了所有流程,关智上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打点行李准备回国。
“Gavin,”关天飞拄着手杖出现在房门口,“不要回去了,把那边的事情安排一下,留在法国吧。爹老了,星耀该交给你了。”
老人的羸弱,让关智上生出恻隐之心。他扔掉手里正在折叠的衬衣,走过去扶关天飞坐到一张椅子上。
“不必,”他冷冷地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恶毒,“爷爷不是还有Alva、Phoebe、和Myriam吗?哪就轮到我这个,三年前就该被左轮手枪打死的孽种呢?”
“Gavin,”关天飞的声音苍老无助,“不要喊我爷爷,你是我的儿子,一直是,永远都是。”
他抬手擦了一把浑浊的眼睛,“我一辈子最爱的人是智尧,其次就是你,你不要恨爹。
Alva、Phoebe、和Myriam都还小,关家要靠你顶门立户了,你不要和爹赌气。”
他布满老人斑的脸上,松弛的肌肉微微抖动着,因为情绪激动,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
关智上把脸别过去,不忍心看他,语气不自觉也软化了许多,“你也知道我的爱好不在于此,我可以留在集团任职,等到Alva或Phoebe长大;不过近几年我要留在中国,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要太伤心,你的身体很好,休息一段时间,仍旧继续工作吧,星耀离不开你。”
延迟两天后,郜星文站在35楼的办公室门口,忐忑不安地敲了两下门。
“进。”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
郜星文轻轻开门进去,小心地把门关上。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巨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桌子后面的Elysium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孔,深邃的五官……
郜星文僵立在门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