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
萧景阔左手抓抓头发,歪头去看郜星文的眼睛:“逗你呢,这么浅一条小口子,不会得破伤风的。”
郜星文紧紧抿着嘴唇,用药棉压着萧景阔手上的长伤口,置若罔闻。
“别生气了,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开玩笑没有分寸——这点伤口真没事儿!哎!给你看看这个。”
萧景阔用伤手手指敲了敲郜星文的手腕,左手飞快地把右臂的短袖撸到肩膀上。
“你看我这个疤!”
他右臂的肱二头肌上,有条触目惊心的三棱形伤疤,内侧的那一小条,高高地鼓了出来。
“这个疤是六年前,被人用敲碎的啤酒瓶戳的,伤口可比现在这条深多了,当时没顾得上打破伤风针,不也一样长好了?”
郜星文掀掀眼皮瞟了一眼,“和小混混打架?”
萧景阔似乎没听出郜星文语气里的鄙薄,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差不多吧,跟村子里的几个无业青年。”
郜星文低头清理着伤口,使劲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一身匪气!”
“什么?”
萧景阔没听清,凑近些问道。
郜星文抬头冷冷看着他,镊子一指胳膊内侧那处隆起的伤疤,“这里面还包着块玻璃碴子?”
“啊!”
萧景阔咧开嘴笑了。
郜星文无语地盯了他半天,慢吞吞说道:“你知道有个词叫‘普却信’吗?”
“不知道,什么意思?”
萧景阔敛起笑意,一挑眉毛。
“就是你这种人的意思。”郜星文轻蔑地一撇嘴:“浑身都是槽点,博大精深的中国话都不够形容你的。”
萧景阔忍不住又笑了:“我是‘普却信’?我萧景阔自信是自信了些,这个‘普’字又是什么意思?和‘平平无奇古天乐’,那个‘平平无奇’一个意思?”
郜星文惊愕得无言以对,萧景阔坦然望着他,一幅大言不惭的德行。
郜星文突然就动了气,胸脯急剧起伏几下,涨红了脸说:“你的样貌和家世,比起大多数人来说,的确算得上优秀;可比起小智,顶多也就是普普通通、刚刚及格的水平。
更不用说你人品低下,连个‘普’字都当不起!你又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只需四年的时间,就能让我爱上你?
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别说四年,就算四十年、四百年、八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一分一毫。”
萧景阔面沉如水,眼底跳动着两簇火焰,下眼睑与颧骨之间的一条肌肉,微微痉挛抽搐。
“我人品低下?”
他挺直腰板,习惯性地眯了一下眼睛,“如果你是指设计杜永波与倪可心相识、强行介入你和关智上之间、利用复仇与你谈条件这三件事,我承认做得不光彩、大有可诟病之处,却完全不认为自己的人品有什么问题。
倪可心的事,我只是设计了一个事态发酵的契机,她走向毁灭的每一步,都是她贪婪、淫荡、不知节制的性格使然;我没有栽赃、没有陷害,只是点滴不漏地收集了证据,何来人品低下一说?
长到二十四岁,第一次遇到心动之人,为什么不能听从内心,奋力争取一次?大自然的法则还是“物竞天择”呢,难道就因为关智上抢占了先机,我就该什么都不做,只能眼睁睁与钟情的人擦肩而过?
正常模式下,我和你的人生很难有交集,我甚至连展现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你爱上我?
所以合约的事,你认为是施恩图报也好,趁机要挟也好,我都承认,可是我绝不后悔。
不是要强行拆散你和关智上,除了把你强行留在身边,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与你相处的机会、让你了解我的机会。
爱与不爱,你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四年合约期满,我在你心里依旧无足轻重,如果到时候你还是喜欢关智上,那证明我萧景阔魅力不够,证明你我真的不来电,我萧景阔保证二话不说,立马送你回到关智上身边,并由衷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