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阔眉眼春色，大咧咧把脚了放进去，立即被冷水激得打个冷战，身子向沙发靠背上一倒，舒服地喟叹一声说：“啊！又活过来了！”
郜星文呆呆站了一会儿，扭脸看看南书房里，几倒石翻、满地狼藉，抬脚就想过去收拾。
萧景阔“忽”地坐起身来，一伸手拽住了他。
“别乱跑了啊，郜星文！你守着我安生坐会儿！”
萧景阔硬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指指泡着脚的大碗说：“知不知道你找来的这个泡脚盆，叫做什么名字？”
郜星文低头看一眼大碗，踌躇着说道：“是个古董？”
萧景阔看着他璞玉浑金的呆萌模样，心里爱得不行，眼睛里简直就要迸出桃心来。
“哈哈哈哈……也算是个古董吧。
这个叫‘潘趣碗’，起初是东印度公司定制给水手，用来盛潘趣酒的。
这一风俗传到欧洲，欧洲当时还不能烧造瓷器，所以把瓷器当作奢侈品；贵族界随即以使用潘趣碗、饮用潘趣酒为时尚先锋，开始不断从中国定制潘趣碗。
后来在西方国家，潘趣碗除了用来盛酒、盛饮料之外，还用来作为家庭的洗礼盆，家中的老老少少，都会用同一个大碗来施洗礼。
这只粉彩潘趣碗是清中期的，原本放在浴室里，单纯只有装饰作用；今天星文拿它来给我泡脚，竟然跟西方的洗礼盆，有异曲同工之妙。”
“清中期？”
郜星文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两手揪起萧景阔膝盖处的裤子，硬生生把他的两只脚提出来，一声不吭地弯腰端起那只大碗，战战兢兢地捧到浴室里去了。
“哈哈哈哈……”
萧景阔伸着两只湿淋淋的大脚，在他身后爆笑不止。
郜星文把潘趣碗里的水倒掉，挤着洗手液用湿巾擦洗好几遍，重又放回到洗水台一角，出了浴室就往书房内走，一眼也不看萧景阔。
萧景阔“吃吃”笑个不停，赤着脚跟了过来。
郜星文猛然回身，低头看看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湿脚丫子，一个眼刀飞过去：“你吃‘含笑半步癫’了？！脚也不知道擦干的？回头再滑倒了怎么办？”
萧景阔食指挠了挠下巴，气定神闲地说：“你没拿擦脚毛巾给我。”
郜星文噎了一下，点点头说：“行，你还真是个大少爷。我是你的老妈子是吗？还得给你拿擦脚毛巾？你上完厕所，用不用人帮你擦屁股？”
萧景阔厚皮老脸地说：“我没有意见，只要郜星文乐意。”
这人就不能搭理他，越搭理越上头上脸。
郜星文冷着脸径直走进书房，弯腰扶起倒地的香几。
萧景阔大步赶过来，把泰山石搬到书架一旁，紧贴着墙角贴地放好。
“我老爹弄这么块镇宅石回来，还摆放得那么高，差点把他大儿子砸成铁拐李。”
他直腰转回身来，对蹲在地上捡珠子的郜星文说。
郜星文不理不睬，手里握着一把檀木珠子，站起身满屋里打量，想找件趁手的容器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