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儿听到谢必安的话,像是被人知道了心里最隐秘心事儿,一时间脸色苍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谢必安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孙女,不禁心软下来,安慰的说道:“你跟高轩从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没有出高赫这件事儿之前,爷爷就帮你探过高家的口风。”
“虽然没有直接的拒绝,但也用年龄尚小的借口,推脱过去,没有明确表态。”
“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表态就是拒绝,爷爷也不好在说什么了,说到底还是谢家没有出什么耀眼的人物,耽误你了!”
谢玉儿倔强的咬住嘴唇,不在说话,只是眼中充满希冀的瞅着谢必安。
谢必安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孙女,冷声说道:“谢家和高家马上不死不休了!”
“等三泉县的案子结束之后,我就会立刻带人赶往长安,去见张说,用这次贩运粮草的钱款作为筹码,让张说帮我将高家打落尘埃!”
“傻孩子,我们已经没有后路了,我还能活几年,在跟高家貌合神离的纠缠下去。”
“只要我一死,谢家再也没有撑天柱,你们有口安生饭都难啊!”
谢玉儿听到谢必安的话,脸上立刻面如死灰,一时间被谢必安的话,吓得手脚冰凉。
谢必安见自己孙女神情有所松动,立刻乘胜追击,势要将谢玉儿心中那点对高轩的残念打消,让自己的孙女不在被高轩蒙骗。
如果是从前,谢必安还没有怎么大的反应,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看过高轩的信之后,谢必安就明白,这个高轩比他的弟弟高赫更加的危险。
换句话来说,高赫认为谢家软弱可欺,那身为同胞兄弟的高轩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身为家主的高欢,如果没有在自己言语上对自家的轻视,怎么可能让一个走马章台的孩子,起了杀了自己,吞并谢家的可能。
谢必安越想越害怕,但也不敢声张,只能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之前自己以为这次刺杀是高赫自己的行为,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谢必安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自怜自怨的孙女,心中还是不忍,自己这个孙女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从小到大就被自己疼爱起来的。
谢必安柔声说道:“玉儿,别想高轩了,现在回去洗洗脸,妆都花了,饭菜马上就来了,莫让人看了笑话。”
谢玉儿听到妆花了,就赶紧进屋去整理妆容,谢必安笑了笑,还是小女孩心态,过了几天也就忘了。
十几匹快马加上两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扬起一路尘沙,路上的行人纷纷咒骂躲避。
已是二月中下旬,越往南走春意越浓,柳绿花红,一派煦色韶光。
可马上的李客哪里有功夫去瞧这风景,只心急如焚往三泉县赶。
打十五接到李安口谕知道有白玉京的消息了,李客登时方寸大乱。
怕什么来什么,他原觉得自己稳住吐蕃使者就是大功告成,谁知道白玉京又有消息,却不是向着好的方向。
李客还哪有心思做别的,从许府回来,就让孟嫣然收拾东西,就要启程往三泉县去,李训听说李客要去三泉县,而且自己的大哥也在,就嚷着要跟着去。
李客是准备快马疾驰而去的,哪里肯带他,连劝带喝,才压住他,让他安心读书,自己轻装简从,带着李豫、王家兄弟、张家兄弟一行六人,牵了十二匹快马自昌明里出发。
因为一路策马狂奔,经常是连夜赶路,刚入绵州地界,就累趴下了两匹马。
李客心急,找了个官府驿站,将六七匹体力较差、已是筋疲力尽的马换了,又补齐十二匹马,继续赶路。
然匆忙买来的马,远不及李家旧马,进了绵州没多远,又生生累趴下三匹。
因进绵州这一路都是小镇,贩卖马匹的并不多,更加没有脚程快的好马,李客想着也快到三泉县了,便没有再将就着换新马,觉得可以坚持到三泉县。
正疾驰中,忽然王安胯下的马匹哀鸣一声,四肢脱力,冲倒在地。王安反应机敏,听到马嘶立时放了缰绳纵身侧跃出去,这才没有随马摔倒。他方站稳,待要去拉那马,仿佛传染一样。李豫胯下地马也闷嘶一声,前腿一折。向前翻倒。
李豫的身手可差多了,眼见躲闪不及要倒头栽下来,却是一旁的王震跳下马来提了他的衣襟滚到一旁。
李豫惊魂未定,不住拍着胸口,没口子的相谢王震。
王震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走过去与哥哥一起瞧那两匹倒下的马。
但见那两匹马皆是力竭,一匹已经气毙。另一匹虽未死,却是拽也拽不起来。
李客与张家兄弟也都下了马围过来,见了这情形,都摇了摇头,还有七匹马,虽然不够换用的了,可到三泉县也没有两日路程。
“上马吧!”李客无奈道,“前面遇到镇子,再补几匹马。”
“先这么走。大家都机警些。别伤了自己。”
众人点头复又上马,刚要启程,王安忽然喊住李客:“侯爷,等等!”
李客回头望他,王安一指前面岔路那边:“公子瞧那边。”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瞧见影影绰绰出现一队人护着四五辆马车。
王安道:“侯爷,眼下这几匹马皆是不中用了,若是商队,咱们不妨花点银钱,先和他们买上几匹马。”
李客也知道剩下这几匹马基本上也都到了体能极限了,再跑一段路,不知道又要毙倒几匹,到时候更加耽误事情,不如现在换马。
当下吩咐张家兄弟过去问问,用重金买他们几匹好马。
不一会儿,吴茂与吴盛满脸喜色,带着个管事模样地中年男子回来。
向李客道:“侯爷,这家主人同意卖给咱们几匹马。”
原本以为会花个大价钱,可没有想到对方却不肯占这个便宜,派个管事过来估马价,再算要找补多少银子。
李客略略诧异,商贾趋利,做这样赔本儿生意的绝无仅有。
李客口中和那管事客套,眼睛瞧向王家兄弟,王家兄弟也是一脸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