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付立婉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炸开了锅,大家都说刘付懿是小偷,偷了冼杏子的游戏机还不承认。
刘付懿拒不承认,冼杏子哭得眼睛都肿了,“那是我表哥的,他就借我一天,你快点还给我。”
“我都说了,真的还给你了。”刘付懿是百口莫辩,所有人都只看到他拿她的游戏机玩却没看到他还,只有——
付立婉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被眼前一亮的刘付懿抓住了肩膀。
有点疼,她挣扎了下,没能挣开。
“付立婉,你看到了对不对?你昨天看到我还了对不对?”
班里不对劲,上课铃都响了,学生还一团乱糟糟,班主任进来问清了躁动的缘由。
现在的问题有二,一是刘付懿到底还没还游戏机?
二是假如他没还那肯定还在他手上,若是真的还了,那又是谁拿走了?
问题总归要一个一个解决。班主任看向了付立婉,“你好好说,到底有没有看到他放回去?”
付立婉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不过一天,记忆就像是蒙了尘,她只看见刘付懿手里拿了东西往杏子的书包塞,但是不是游戏机她想不起来了,而且后面她还有几分钟是在工具房那呆着的,也有可能刘付懿是放了进去又拿了出来。
但她明白,如果她说看见了,那最大的嫌疑人就变成她了,那时候杏子还在上厕所,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能给她作证她没拿。
她也赔不起。
而且刘付懿还总是欺负她,没经过她同意就打开她的文具盒,用她的橡皮、笔,还弄坏了妈妈给她新买的尺子,还给她起花名说她是告状精,天天去老师那告状。。
“我,我没看清楚,不知道。”
“胡说,你明明看见我放进她书包了,我都看到你了。”
两人都涨红了脸,气头上的刘付懿甚至推了她一把,付立婉踉跄了一下,眨了眨眼。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是因为谎言还是害怕。
付立婉胆小肯定是不敢拿的,刘付懿看着桀骜不驯却很有原则,也不太可能。
估计就是他俩都走了,杏子还在厕所还没回来那段时间被人拿走了,但教室没有监控,班主任只能通知了家长让注意一下家里最近有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游戏机。
但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收获,刘付懿则彻底背上了小偷的骂名。
后面他家人出面给冼杏子赔了游戏机的钱,转学了,慢慢地也没人谈这件事了。
其实第二天她就告诉大家,说看见刘付懿把游戏机放书包里了,但没有人相信,只以为是刘付懿威胁她了,他们都听见了那天刘付懿说要揍她。
刘付懿只待了一周,那一周里没有任何玩伴,独来独往,整个人很阴沉。
付立婉每次找他,他都会推开她,“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再来我面前哭我就剪光你的头发让你变光头。”
最后一天的时候,他还阴恻恻跑到付立婉的身边,“我告诉你,以后我不来了,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打掉你3颗牙齿。”
见她害怕得瑟缩了下,刘付懿终于满意地走了。
他走了以后付立婉难受了很久,还写了一封道歉信,找到他的爷爷托他交给刘付懿。
爷爷可能不知道内情很是和善,给了她一块糖摸着她的脑袋问她是不是小懿的朋友,为什么哭?
“小懿今年可能不回来了,他爸妈早就想把他带在身边,是他一直闹着要和我呆一块,我年纪也大了,照顾不好他。”
付立婉空闲时间经常去找爷爷下棋,又过了一年多,付立婉举家搬进了淮州城。
城里的人和农村不一样,他们每个人连小孩都有手机,付立婉有点自卑,觉得自己插不进别人的话题,而且信息资源接收匮乏。
因为成绩好,初中毕业后大姐给她买了台手机。
而因为家庭原因导致的大姐的遗憾,她打算高中期间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尽力弥补。
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刘付懿。
还是那般的桀骜不驯,和小学不同,在这里他人缘极好,他说,“还是你会装,成绩好,哭唧唧的,大家就喜欢你了。”
她不怕刘付懿报复打她一顿,却怕在隔壁初中的弟弟妹妹会遭殃,所以任他们怎么哀求,她也不再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只说学习忙。
没想到刘付懿只是使唤她跑腿,她自然愿意。
他不喜欢打篮球喜欢踢足球,自费了两个球门网放在学校器材室里,一到体育课就去拿出来,占用了篮球场旁边那块草地的位置,好几个人一起玩,结束后就使唤付立婉去买水。
“每次就买你一个人的,下次能不能让她帮忙买下我的?
“人太多了,她力气小拿不了。”
听见他们的谈话,张治城也抓着衣摆擦了下汗,“你要不喜欢就别吊着人家啊,人也是一个文静内向女孩子。”
刘付懿抿着嘴没说话,因为付立婉一直在他身边团团转,大家都以为她在倒追他,但他不想解释,就让她找不到男朋友。
“甩不掉,她追了我四年了都。”
“靠,小学就开始追你,怎么可能?”
“那时候谈感情是不是有点太早?”
几个男生坐在一块乘凉,有人明显不信,付立婉性子随和脸蛋也不错,看起来更像是别人一眼万年的白月光。
带着冰可乐回来的付立婉也听到了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眉毛一皱,反击道,“你胡说。”
刘付懿伸手接过可乐喝了一口,眼神悠悠地荡过去,“你才胡说,五年级开始的,你说是不是?”
付立婉憋红了脸,气呼呼地走了,好在其他人也没当真,只当他们是早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以往为达到欺负付立婉的效果,每次球门网和足球都是让她帮忙一起收的,这次她跑了,刘付懿只能和张治城一起弄回去。
也不是很重就是大,一个人不好搬。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老师让你把这些私人东西放学校的?”
“捐了就不私人了。”
学校里体育器械也不少,但刘付懿对那些乒乓球篮球都没兴趣,只有足球能消耗他一点精力。
他叫人搬来学校的时候是被主任禁止的,拦在学校大门口,“干什么的?你们。”
“老师,你知道国足为什么从没能踢进世界杯吗?究根结底是国家不重视,学校也不重视,环境设施不到位,除了一些培训机构,哪有见过足球场?四周不是桌球就是篮球,足球运动从来就没有融入过青少年的生活,没有合适的环境,我们怎么成长,怎么为国争光?”
说得好像他马上就要代表国家队打进世界杯了似的,主任都不好意思拦,“学校这也没那么大场地给你们踢啊?”
操场都是规划好了的,空地有,但不多,踢足球显然是不够用的。
“没有环境就创造环境,篮球场没那么多人的时候,咱们就占用一点点,还有靠5号教学楼那边的草坪,勉强也能用。”
刘付懿他爸是淮州城县处级的干部,她妈家从商家境也不错,干脆以捐赠的名义给学校捐了一堆体育器材。
张治城摇摇头,真是同人不听命,同伞不同柄,想也是,平日里那么嚣张,老师也给几分薄面。
只是每次刘付懿总是一副大家别碰坏我东西的呵护样,大家才以为是私人物品。
“你们太粗鲁了,总是搞得乱七八糟的,让我和付立婉去拿。”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刘付懿他爸其实不同意他踢球,觉得他本来就无心学习整日玩乐,奈何他妈支持,所以他爸只能要求,就买这一次,要是这三年内球门网或者球坏了,以后就不能再踢了。
当然别人搞坏的也算,他有个关系不咋滴的远房表亲也在这念书,指不定就是他爸的卧底。
所以临走时,刘付懿还在器材室给它挂了个牌【小心使用。】
下午第2节是数学老师的课,她面相比较凶,挺多学生都怕她,立婉也不例外,但还是耐不住举了手,“老师,我想上厕所。”
“刚上课就要上,不许去,刚课间那么长干什么去了?”
付立婉敛下眉不说话,她刚才给刘付懿买东西去了,他一直挑三拣四的,一会说换一种,一会又说口味错了,让她来回跑,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老师我也想上。”
是刘付懿的声音,很响亮,付立婉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他对着她眨了眨眼。
“不许去。”
“好的。”
三分钟后,“老师,我真的憋不住了,要拉裤兜里了。”
“老师~”
他的声音听起来敷衍又随意,还有不少学生憋着笑,数学老师有点生气,怀疑他故意捣蛋,于是放下了课本,但都说两次了,不让去也说不过去,摆了摆手,示意快去快回。
“老师,怎么他可以去,立婉就不能去。”阿发属于现代化的愤青,见不得一点不公,本身就看不上刘付懿,更看不惯这种事。
尤其是刘付懿故意对着她上挑的眉眼,妥妥的挑衅。
“去吧去吧,刚那女孩先去,她回来后你再去。”
数学老师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听说隔壁小学有个家长因为老师不让他娃上厕所,上门把老师揍了一顿,也不晓得具体是个啥情况。
“好的,谢谢老师。”刘付懿意味不明地看了阿发一眼,她不知道什么意思,果断睁大眼睛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众目睽睽下付立婉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怕刘付懿等久了憋不住会发脾气,火速去了火速回。
等她回来刘付懿这会倒显得不急了,慢悠悠地起身,还拍了拍裤腿不存在的灰,不小心碰掉了只笔,咕噜噜地往前滚了几米才停下。
他跑去捡时还剁了几下脚,见状数学老师还哼出了一口气。
“要是不急就坐下,拉裤兜里我给你洗。”
早怀疑这小子是故意捣乱。
“别,急的,就是坐久了腿有点麻。”
笔就停在在阿发座位的不远处,她清楚地看见写有自己小名的橡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还被刘付懿踩了几脚,气得咬牙又不好强烈发作,只能静悄悄压低了声音。
“才坐了三分钟就麻了?这腿不行啊,建议打折,重新塑骨。”
“不用,我火疗,明天踩着风火轮来上课。”
说话的声不大,但数学老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刘付懿在她发怒的前兆下,赶紧从后门溜了出去。
人在靠前的位置,却偏偏要要往后门跑,绕那么大远路,老师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