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内。
顾辰轩正在给简零榆撬夏威夷果吃。
简零榆两手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他撬好一颗，她就张一次嘴。
顾辰轩忍不住逗她，拿着一颗撬好的夏威夷果，在手里摇晃着，“你吃这么多了，该看着我吃了。”
说着，就要丢进自己嘴里。
简零榆急了，“我还没吃够。”
“那你撒个娇让我看看。”顾辰轩还从未见过她撒娇。
她挠着头，觉得不好意思。
他是她的什么人呢？没有人告诉过她。他们相处很亲密，但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才不要撒娇。”
这话，似是疑问，又似是嗔怨，还带着几分可爱。
顾辰轩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我是你老公。”
她的手很小，能被他的掌心完全覆盖。手指纤细，但上面光秃秃的，他想着，需要一枚戒指来点缀。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契约，连个戒指也不曾有，更别提婚礼了。
也许，应该补办一场婚礼。
不知怎的，现在，他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简零榆听他说老公，总觉得不真实，像置身在一场幻境。
所有人都说她生病了，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可她真的好想记起来。不然，这样缥缈的活着，真没意思。
“还不叫老公？”顾辰轩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她的侧脸，声音暗哑，还带着调戏。
她朝后仰着避开，连空气都是灼热的。
顾辰轩手臂支撑住她柔顺的腰肢，上半身贴近，“叫我一声，我就饶了你。”
简零榆哪经历过这么暧昧的场面，静得只听见他的呼吸声，和她的心跳声。
她是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他。
正当她想着怎么办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赶紧替他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你的电话。”顾辰轩明显不喜，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方梦妮努力装出哭腔，“我身上好疼，一个人也吃不上饭，天气预报说等会儿还要打雷，有雷阵雨，你能来陪我吗？”
顾辰轩看一眼简零榆，似乎在纠结。打雷，她怕不怕？
方梦妮等不到回答，又问了一遍：“辰轩哥，可以吗？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想爸爸妈妈。”
“嗯。”顾辰轩想到，她爸妈都在国外，她是为了捐肾才回国，还因此和她爸妈闹了矛盾。
顾家到底是欠她的。
简零榆自己撬着夏威夷果，听见他说要出去，手上没拿稳，一袋子夏威夷果都滚到地上，七零八落。
顾辰轩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掉地上就不要吃了，丢掉。”
简零榆一颗颗捡起来，“里面是干净的。你几点回来？”
“有点晚，你困了就休息。”顾辰轩也说不准，方梦妮有时候和小孩子一样，缠人得很。
简零榆听见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将夏威夷果丢进垃圾桶，掉地上了，一点也不好吃了。
她这两天，有好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她总觉得，她和阿顾的关系，没这么简单，还有，她为什么会变成哑巴，又为什么会生病……
她想得头疼。
轰—轰—
一声比一声响，是打雷。
还伴随着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简零榆捂起耳朵，她害怕雷声，只因为这响动冷不丁的，像人从背后给你来一拳。
她钻进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分明才下午，天却阴沉得像晚上。
护士过来给她打点滴，“小榆，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辰轩特意吩咐了，所有人都只能叫简零榆为“小榆”，目的是不让她想到过去，减少对她的刺激。
“挺好的，我什么时候能回家？”简零榆不喜欢打针，不喜欢吃药，不喜欢这里。
“康复了就可以。”具体多久，护士也不知道，精神疾病不同于其它病，每个人恢复过程都不一样。
简零榆孤独地数着点滴，一滴，两滴，三滴……要数到多少，阿顾才会回来？
……
方梦妮家里。
顾辰轩翻阅着几张药品说明书，“是不是这些药效果不好？怎么吃了这么久，还是经常疼？我给你找个专家，再好好看看。”
方梦妮捐肾过后，最开始是真的经常腰疼，后面几次，都是她装的，她自然不能让他知道这些。
“药挺好的，是我身体不争气。你不用给我找医生了，我让我爸妈回国的时候，带个国外专家回来，听说国外在这方面，比较有研究。”
顾辰轩依着她的意思，“好。”
“你过来陪我，嫂子没有不开心吧？都是我太任性了，打完电话我就开始后悔，怕给你添麻烦。”
方梦妮极不情愿叫简零榆“嫂子”，好在她擅长表情管理，不然她现在一定是面目狰狞。
“没有，她很懂事。”顾辰轩想到戒指，“你们女人会喜欢什么款式的戒指？”
他没有给女人买过东西，不懂这些。
方梦妮心里的钟声敲响一下，故作淡定，“那要看是送给谁的，不同年龄段，喜欢的不一样。”
“给小榆的。”
“我帮你选吧，我和她年纪相仿，应该能合她心意。”话音刚落，一记闷雷响起，像落在身旁一样。
方梦妮身子颤抖一下，被吓得不轻，往顾辰轩身边靠，“辰轩哥，我好害怕。”
“没事，我在呢。”顾辰轩嘴上安慰着她，心里却在担心简零榆。
方梦妮看出来他的漫不经心，“你是在担心嫂子吗？我和你一起去疗养院吧，这样，你两边都不用挂虑。”
“你不疼了？”
方梦妮都忘记自己还在装疼这回事了，赶紧扶着腰站起来，“好一些了。”
硕大的雨滴不停地打在顾辰轩心上，“那走吧。”
路上，顾辰轩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有呀。”方梦妮基本每天的时间都很充裕，家里公司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兴趣，她生来就是要做顾夫人的。
“那明天你帮忙给小榆选一款钻戒，要即奢侈又好看的。”顾辰轩要给简零榆一个惊喜。
“没问题。”方梦妮望向车窗外面，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
一道闪电抽过天空，照出她脸上的嫉恨与失落。
到了疗养院，车停在地面停车场，车上只有一把伞。
顾辰轩打开伞，见方梦妮踌躇不前，“怎么了？”方梦妮看着瓢泼大雨，“我们打一把伞，嫂子不会介意吧？”
“你是我妹妹。”顾辰轩在心里夸赞着她有尺度，懂得避嫌，不像有的女人，知道别人有对象，还往上贴。
简零榆一直缩在被子里，直到听见方梦妮的声音，才坐起来。
她用手把凌乱的头发往后稍稍，“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