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好，我叫方梦妮，是辰……”方梦妮还没有说完，就被顾辰轩用眼色打断。
他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名字，你说阿顾就行。”
方梦妮朝简零榆伸出手，“我是阿顾的妹妹。”
简零榆和她握手，触碰到的一瞬间，又猛地一下缩回来。
她看见方梦妮的手变成了虎爪，看见了一只老虎正准备扑向她。
她拿起枕头砸向方梦妮，“老虎！走开！”
她置身在一处似曾相识的场景，有老虎撕咬着她，她分不清自己是画面里的人，还是叫“小榆”的人。
她抱住头，哭喊着，“放过我。”
方梦妮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顾辰轩解释道：“她又发病了。”
三个护士也及时过来，安抚着简零榆。
其中一个护士长说道：“家属先出去一下。”
因为她之前没有见过方梦妮，不确定简零榆发病是不是和她有关，只能让家属暂时回避。
顾辰轩走到门外，透过窗户，看见简零榆疯狂咬着自己胳膊，护士长使劲捏着她的两腮，迫使她松口。
为防止她再咬自己，又朝她嘴里，塞了一块医用纱布。
另外两个护士用绳子把简零榆绑在床上，任由她喉咙发出悲怆的嘶哑声。
顾辰轩看不下去，推开门，语气让人发怵，“你们就是这么对患者的？不用镇定剂？”
护士长也不想这样，“镇定剂并不能一直使用，有限制的，她这周已经用三次了，使用过多，会有大脑和神经系统有影响。”
简零榆像一个布娃娃，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顾辰轩曾经也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她，他心里一阵疼。“把她松开。”
护士长不可思议道：“现在吗？”
现在松开，简零榆可是会伤人和自残。
顾辰轩垂下的眼睑让人看不出情绪，“对，你们出去，我自己看着她。”
护士只好给简零榆松绑，“那您自己小心。”
简零榆犹如脱缰野马，在屋里跑着，撞着，手指穿过发丝，恨不得把自己头皮扯下来。
方梦妮前脚刚迈进屋里，顾辰轩就呵斥：“出去。”
他太着急了，声音不自觉带着怒气。
如果简零榆发病和方梦妮有关，现在绝对不能让她进来。
方梦妮讪讪地等在屋外。
顾辰轩看准时机，从简零榆背后抱住她，死不松手，他不允许她继续自残。
简零榆被箍住，双手动弹不得，只能晃动着身体，“放开！”
此时的她，已经认不出顾辰轩。
顾辰轩不依，生怕她挣脱，把她箍得更紧，“别动。”
简零榆咬着他的胳膊，他吃痛地深吸一口气，“嘶”一声，忍耐着她的疯狂。
放开手，是不可能的。他不信，她能一直发疯，大不了把他咬掉一块肉。
越来越浓郁的铁锈味让简零榆反胃，不适让她松开牙齿，也使得她清醒。
顾辰轩被咬的地方，一圈皮肤都变成了深紫色，伴着血液。
他用纸巾按压伤口，“疯够了？”
简零榆嘴里还有铁锈味，这真的是她咬的？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活脱脱一个疯子。
她懊悔又痛苦，“对不起，我……”
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顾辰轩扶起她，“我不怪你。起来，地上多脏。”
她的病，和他也脱不了关系，这罪，是他该受的。
“我好痛苦，我想去死。”简零榆不要这样活着。像有一个电钻，钻着她的心。
“胡说什么。”顾辰轩不明白，她外婆去世，她都没有想要去死。她那么努力地打工，那么苦那么累，压力那么大，她都没有想过去死。
他朝屋外的方梦妮招手，他没忘记晚上还约了季少杰吃饭。现在让她来照顾简零榆，应该没事。
方梦妮看见顾辰轩的招呼，走进来。
简零榆对她还有印象，“你是妹妹？”
是谁的妹妹，她记不起来。
“是的，阿顾的妹妹。”方梦妮看见她刚刚发疯的样子，有一种极大的快乐。
这样一个疯子，顾辰轩能忍多久？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她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
顾辰轩在简零榆额头轻轻一吻，“我该走了，约了人谈事情。我妹妹在这里陪着你。”
“哦。”简零榆让自己习惯他的“来去自由”。
方梦妮看着顾辰轩离去的背影，目光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毒辣。“你对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简零榆用手拍两下脑袋，“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全部告诉你。”方梦妮想试试，如果她全部知道了，会不会更加发疯？彻底无可救药。
“真的吗？”简零榆眸子里亮晶晶的，连念念都不告诉她过去的事情，现在竟然有人愿意告诉她。
“当然是真的。”方梦妮顿了顿，声音有些悲痛，“没想到你这么可怜，他们竟然一直瞒着你。”
简零榆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可怜？”
她不喜欢被人说可怜，显得低人一等又悲情。
“也许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方梦妮故意吊她胃口。她懂一点心理学，越是这样，说出来之后，才会越刺激，效果才更好。
简零榆果然好奇心越来越强烈，还产生了对阿顾和念念的不信任，他们到底在隐瞒自己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自己？
“拜托你，告诉我。”
方梦妮靠近她，压低声音，显出庄重神秘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怕大家怪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简零榆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
方梦妮问道：“你知道你的全名是什么吗？”
简零榆茫然地摇摇头，她一直以为小榆就是全名。
“你叫简零榆。”方梦妮说完，观察着她的反应，并无异样。
简零榆念着自己的名字，“那阿顾的全名是什么？”
她推测，阿顾的全名，也不是阿顾。
还不等方梦妮回答，她又催促：“你快点讲吧，你这讲的太慢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快点知道所有一切。
方梦妮想到顾辰轩说不能透露他的名字，她决定留在最后说，给她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