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不过接触到他的精魄，我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起来。
我的仙根难以压制住二师兄的精魄，尤其是靠近沈澜的时候。
清雨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该和他单独相处。
若是他从相府小公子体内抽走了精魄，那他就该知道可以从其他人身体里提走精魄。
只要是遇到同样有二师兄精魄之人，他都不会放过。
这精魄不只是能强身健体，更是能让人感受到灵气，有助于修炼。
他刚才莫不是想要杀了我？
“怎么样？怎么还着了道？”
清雨将我扶到里屋的床上，“可要叫太医？你这情况叫太医是不是也没用？”
我摇摇头，“没事，一会便好。”
我坐在床上慢慢调整呼吸，这才压下精魄的躁动。
这沈澜太过厉害，现在的我完全不是对手。
二师兄的仙骨和精魄原本就比我强，现在我没有任何法力，想要取走他身上的精魄难上加难。
我有点怀念药尘了，若是他在，好歹有个人能和我参谋一二。
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清雨一直都没有离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睁开眼睛，就看到他蹙眉看我。
“你这是怎么了？你莫不是和他小子犯冲？”
“那小子有些邪性。”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的确是有些邪性，若非如此，那么多人有二师兄的精魄，为何只有他知道如何去吸收其他人的精魄？
若是他只能吸收二师兄的精品倒也好，若是他吸收了其他人的精魄……
我实在不该想到时候二师兄会受到如何的天罚。
清雨罕见地没有调侃我，反倒是沉思片刻。
“那便先不要接近他了，要是你都拿他没办法，就莫说别人了。”
“五儿还是不行，反应够迟钝的，我看还是给你换一个婢女。”
“暗卫中最小的也是女子，她贴身照顾你最为合适。”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暗卫直接从窗户跳了进来。
“主子，公主。”
她声音冷清，比五儿还要冷一些。
“你就叫她幺儿好了，不然叫老七也有些难听。”
“五儿就还是让她暗中保护你好了。”
“不，还是去保护你吧。”
我断然拒绝。
五儿今日之所以没有及时反应，不过是因为看到他来了。
这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暗卫，留在我这也没什么意义。
我倒不觉得女子心悦于一人有什么问题，只是耽误了本职工作到底不好。
她是护卫，不是普通婢女，若是如此，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身边。
清雨蹙眉看向我，“我身边已经有了四个暗卫。”
“多一个不多。”我自顾自躺下。
“幺儿，一会夕雾回来，你让她给你找身合适的衣裳，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不用再回树上去了。”
“是！”
幺儿声音冷漠地退了出去，只留我和清雨还在房间中。
清雨重重叹了口气，“你少乱点鸳鸯谱，你知道我们不可能。”
“她能守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我闭上眼睛，就知道他知道五儿的心思。
他一直混迹在风月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种小女儿的心思？
把人支到我这来，心也不在我这，何必呢？
见我如此，他直接起身。
“那我便让她回去了，回你们皇帝身边好了，反正我身边也不缺这么一个人。”
他没多看我一眼，径直离开。
我却蹙起眉头，他这人还真是心狠。
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将人安顿好。
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直接发配回去？
那五儿必然是要闹起来的。
果然，我刚休息片刻，门外就传来了五儿的哭声。
“公主殿下，为何不要奴婢了？奴婢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要打要罚奴婢都愿意，请莫要赶走奴婢。”
她第一次自称奴婢，我还觉得有些别扭。
此时幺儿已经换好婢女的衣服，静静站在一旁。
看到我要起身，她赶紧扶住我。
夕雾从外面出来，有些为难地开口，“公主，今日之事我也听说了，五儿她平时也是忠心耿耿的。”
“所以我让她去三皇子身边。”
也算全了她的心意。
夕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她是个心善的，想让我留下五儿。
可惜我心狠，我身边的婢女不能太多，有两个足够。
见我不说话，夕雾又看向一旁的幺儿。
幺儿却始终冷眼旁观，不曾多说一句话。
我有些好奇地转过头看她，“幺儿，你觉得该不该留下五儿？”
“不该。”
她言简意赅，不多说一个字。
我问道：“为何？”
“不忠。”
又是两个字的回答，夕雾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见我还看着她，幺儿这才开口。
“我等藏在暗处，不好随意出现，今日我感觉到沈大人并未对公主做什么，所以没有轻易出手，可五儿就在门前，她看得到，也感觉得到，但她没有上前，反倒是主子上前，五儿她愣神了。”
“她该忠于主子，但首先要保护公主，她不忠。”
她看了看我，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又说道：“公主给了她好去处，是三皇子不愿，这事怪不得公主。”
我微微惊讶，她倒是个聪明又拎得清的。
夕雾并不知道这前因后果，闻言恨得牙痒痒。
“平时看着五儿挺精明的，怎么这时候泛起糊涂了？”
“若非我信任她，我怎会让公主和沈大人单独留下？这个五儿！”
她抱歉地看向我，“公主，我去和她说清楚，让她去找三皇子。”
我微微颔首，只替五儿觉得悲哀。
暗卫虽说从小就是训练的杀人机器，但也是人，是人就要有感情。
对自己的主子产生感情就够可怜了，竟然还让主子送人了，结果又要被送回去。
说她心中没有怨气我是不信的。
可若是她回去，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夕雾走到门口，我又叫住了她。
“你带她去三皇子那，让他好歹把人带去秦国的皇子府，其他事以后再说。”
夕雾转头看向我，用力点点头。
好歹留五儿一条性命，若是她能本分行事，清雨也不至将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