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没认出他是谁，可我认出了那双眼睛，除了大师兄还有谁？
这清风阁还真是藏龙卧虎，我大师兄和二师兄竟然都在。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一旁的清雨身上。
他迎来送往，应该算得上是清风阁的管事。
药尘在一旁重重咳嗽，“看什么看？”
“那人你没认出来？”
我狐疑地看着药尘，他则是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撇撇嘴。
“认出来了，清新于你的清雨公子，不是？”
我白了他一眼，“你看他的眼睛。”
药尘又转过头，看了半天，最后只得出了个结论——挺好看。
想到大师兄之前性子冷漠，药尘又是个不爱说话的，这俩人平时就很少有交集，怕是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我靠近些，站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大师兄”三个字。
“这不可能！他不是被你杀了？”
他声音不小，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我。
我尴尬咳嗽，“杀了就炖了，一只野鸡，改天还你。”
听我这么说，旁边的人才松了口气。
大沥民风是开放，但谁也不能接受这杀人凶徒。
药尘赶紧看向我，特意压低了声音，“果真？”
我微微颔首。
见过大师兄几次，我自然是能认得出。
但药尘说的也没错，当初确实是我把他们都杀了。
斩断头颅，拔出仙骨，捏碎了他们的精魄。
可这精魄竟然散落人间，那只能说明当初他们都已然死遁。
只要是还有那么一缕精魄，自然是有重生之机。
只不过大师兄的精魄似乎更弱一些，完全没有觉醒的迹象。
可二师兄那日在溪边已经认出了我。
想来是当初二师兄自爆，反倒是让自己有了那一线生机。
看到我点头，药尘几乎马上站起来，然后快速朝着清雨走过去。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清雨朝着我暧昧一笑，而后点点头。
不等我想清楚，药尘就已经回来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蹙眉看向他，他则是挑挑眉。
“说你愿意和他共度良宵。”
我一口茶差点直接喷出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则是对着我无奈摊手。
“公主已经来了，你莫不是以为你能抢得过公主？”
“就算你有这心思，你也没这财力，不是吗？”
他的目光朝着上方的包厢看去，果然公主周身带着不少丫鬟和侍卫，正冷漠地看着下方。
而此大厅中有了不小的骚动，清风公子来了。
他一席红衣，恍若新郎。
加上这清风阁里四处都用了大红绸缎装饰，还真是像极了要成亲的模样。
只不过下面更多都是男客，只有那么几个女客。
清风公子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看向众人。
一旁有人不断说着他的身世。
不过是为了抬高他的身价，却将人从头到尾羞辱了一番。
“想必大家都知道清风公子就是靖王世子吧？靖王获罪，陛下宅心仁厚，这才将世子送至此。”
“不过来了清风阁，自然是只有公子，没有世子。”
那人说完，众人哄堂大笑，连二楼的公主都抿唇嗤笑。
墙倒众人推，成王败寇，靖王一脉自然也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清风公子闭上眼睛，仿佛如此就能听不到、看不到。
可他紧紧握着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子，却仍旧站得笔直。
忽然上方一个傲慢的女声响起。
“少啰嗦吧，他是谁，大家还不知道？”
“不是说今日他就可以伺候人了？还不开始？”
公主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美眸微闪，眼里并没有半分缱绻，只有浓浓的杀意。
我忽然握住了药尘的手。
“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向二楼。
只一瞬，药尘就马上反握住我的手。
“任素素？”
我点点头。
刚才进来清风阁，这里的熏香味道太大，掩盖了任素素身上的气味。
若不是她刚才开口，我又仔细看向她，怕是都无法发现她又变成了公主。
我能感觉到公主周身并没有任何法力，可那行为举止和眼神，明显就是任素素。
好在我和药尘已经换了身份和样貌，掩盖住了我们的仙骨和法力，这才没能被她发现。
药尘仔细看了她半天，然后轻声说道：“只是分 身，与本体并没有关联，也没什么法力。”
“她来这，难不成是为了？”
不用他说完，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顺势点点头。
屠城一次，或是两军交战死伤几万人，天道势必会有所察觉。
她未必知道我见过她在人间的模样，但一定知道叶天察觉了她要做什么。
与其杀了众人，不如只杀一人。
公主杀了拒婚之人，任素素自然也不用背上因果。
到时候吸收了二师兄的精魄，她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难怪公主之身自降身份也要来着“报仇”，原来是藏了这样的私心！
我握紧拳头，然后快速起身走向门口。
不等药尘追上来，清雨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姑娘，你这是要去……”
他忽然话锋一转，“姑娘要吃山雅居的糕点，我这就陪姑娘过去。”
他转头看向小厮，“让清风公子先歇歇，上歌舞吧。”
小厮忙不迭跑过去，清雨则是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大步离开清风阁。
不想他却一直跟在我身后，然后握住了我的肩膀。
只一瞬，我便握住他的胳膊，狠狠摔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用力咳嗽。
我着实没想到大师兄竟然也会有如此孱弱时候，最后他竟然还咳出一口血来！
“你，你，你没事吧？”
我赶紧走过去，看到他脸色惨白，却仍旧带着笑意。
“姑娘有这身手，那我就放心了。”
他摆摆手，又呕出一口血来，摇摇晃晃站起身。
我上前扶住他，他顺势就靠在我身上。
“姑娘，你前两日借了周员外和钱庄不少银两，若是姑娘不想被抓，那就帮我办一件事可好？”
我冷眼看着他，手中匕首已经抵在他腰间。
他却嫣然一笑，“我本就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姑娘帮我一次，我帮姑娘今日拿下清风公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