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昷木2025-06-12 09:164,588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子弹冲破了我的胸膛。

黎明降临,太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我死在了阳春三月,暖阳之下。

1

我和一个网友恋爱了。

他叫李溪,他的声音也像溪水一样潺潺,清脆,很有磁性。他困顿后的声音像慵懒的猫,一下下轻轻舔舐着我的心尖,湿润、温暖又痒痒的,撩得我的胸腔都随着心跳共鸣。

第一次看见他,我很震惊,因为他不像他的名字一样温润。他是个标准的宽脸,头发剪成寸头,皮肤黝黑,络腮胡也刺眼地粘在嘴巴周围。动作间,我还看见他手臂上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以及那个小小的、明显的骷髅状刺青。

半年前,我结束了六年的恋爱,那个男人劈腿了。不仅如此,还不断地贬低我,辱骂我,导致我分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我时刻在想,是不是我不够美丽,不够体贴?是不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家务没做好,从而引起了他的厌恶?

我不断地否认自己,每天都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甚至去他公司楼下吵闹,只为了挽留他。但是他早就把我拉黑了,我给他打的电话永远提示忙音,发的信息永远等不到回信。公司楼下的人看着我发疯,看着我扯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反而被他甩开瘫倒在地。

我是一个网络写手,曾经我文思泉涌,每天能码一万+的内容,自从分手后,我的工作效率急剧降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个小时却只打出十几个字。我总是看着屏幕,盯着盯着眼神就开始涣散,思想飘向过去,等我强行将自己的意识摁回来才发现文档里打满了他的名字。

我的读者们开始催我,有些不理智的人甚至辱骂我断更,抨击着我那段时间的内容质量。

[他妈的,作者最近写的都是些啥?]

[可不是嘛,我每天都打赏评论,天天等更新,结果最近一个月一直断更,好不容易更新了一看就一篇短小文。]

[对对对,而且还有好多错别字,还总有个人名阿远,跟内容完全没关系。]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总是会去看我作品的评论,在意他们对我的看法。因此这段时间这些不友好的评论一字不落地掉进了我的脑海,我甩都甩不出去。

我的朋友们也不理解我,他们言语犀利地否定我的做法,不愿意听我抱怨和诉苦。他们说我比王宝钏更适合挖野菜。

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窗帘拉上了,房门也紧闭,缩在床角这个自认为舒适的地方。

外面的阳光太刺眼,我害怕它的光束,它照不亮我的世界,我能感受到它的滚烫,它会烫伤破碎的我。

我选择了逃避。我关闭了小说的评论功能,取消了私信。

手机铃声却调到了最大,就期盼着有属于他的信息铃声响起。

还好,我认识了一个人,是在QQ上的一个陌生人。

我将他当成树洞,向这个号诉苦,倾诉我逃跑的爱情,抱怨我的不足,懊悔由于我的不贤惠导致男朋友的逃离,不断地咆哮着我对男朋友的思念。我将写文码字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和他对话上。

他没有像我的朋友们一样,他很认真地倾听我的悲伤,每日不间断地安慰我。

他说不是我的错。

他说我很优秀,他说我很美,他还说我不需要贤惠也能得到属于我的爱。他说是前男友的错,是他背叛了我,是他不配拥有我全身心的爱。

他每天坚持不懈地安慰我,开导我。

「你写的小说很精彩,我还看到有好多人支持你。你看,你这些读者和我一样关心你」

随之发来的,是我作品下读者的留言截图。

「大大以前经常给我们发福利,时不时就加更,就最近一段时间质量不尽人意而已,你们就破口大骂,真就是只记得住坏事,记不住好事呗。」

「大大最近是失恋了吗?别伤心,我们陪着你呢。」

是的,我还是有很多关心我、心疼我的人。只是在我低落的时候我只关注了负面,没有注意别的心系我的人。我自认为我很差劲,所以我的目光总是会追随同样否定我的言论,然后变得更加抑郁、更加糟糕。

是我将自己关在封闭空间,拒绝外来一切热意,甚至曲解了来自朋友家人的关心。

是我认同了前男友说我很差的观点,就认为自己真的很差,什么都做不好,让我觉得对我好的人都是社交场所中常见的虚与委蛇。

手机上有脏东西时,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去清理屏幕表面,而不会觉得是手机里面的问题。而我却本末倒置,我甚至看都不会看手机屏幕上是不是有灰尘,直接就将手机进行拆解,下意识地就笃定是内部的问题。

结局便是手机组装不上了,成为了破烂,如同破碎的我。

我开始意识到,我是不是真的想得太多,太妄自菲薄了。

pua式的恋爱让我伏小做低,卑微至极地维护了六年,家人朋友都劝我,我却沉浸在自我欺骗他很爱我,对我很好的假象里,一直一根筋的认定了他,要和他走下去。

好友们对我恋爱的态度也从极力劝说和阻止逐渐演变成了不想听、不想看、不想说。

「我好像辜负了我的伙伴们的期待。」我跟网友说。

「不会不会,你只是一时不清醒,是人都会有这么一瞬间的。你不要自责。」

「接下来你需要振作起来呀!你看,好多人还在期待着你,希望你开心快乐。」

「我们暂时,算了有点难,这样吧,我们多做点其他的事,忙起来了就慢慢忘记他了。我陪着你。如果不想写小说的话,咱们最近就不写。」

他依旧在安慰我。

渐渐地,我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多,话题也越来越丰富。他会给我唱歌,会给我打语音电话陪我聊天,会给我点外卖。他开始了解我的喜好,关注我的动态。

我也在他的陪伴下一点点地自信起来,生活重新被他拉回我的正轨。曾经发布的拥有前男友名字的废稿被我一一删除,替换上的是我重新振作后认真编撰的剧情。读者的评论风向也好了起来。

我又开始了积极码字到深夜的日子,不同的是,曾经是一个人,一杯咖啡,现在有另一个人在电话那头陪着我一起熬夜,哪怕他哈欠不断,也不愿意挂断。

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就是构思故事剧情,吃饭、睡觉,还有想他。

没错,我们网恋了。我和李溪。

我第一次恋爱,十七岁就和前男友在一起,不健康的恋爱我持续了六年,导致我不清楚什么样的感情是我想要的。我没有在那六年里切实感受过前男友的呵护和尊重,所以当结束恋爱后自怨自艾的日子里,李溪的闯入让我体验到了从未拥有过的甜蜜的温暖。

他是破城而入的将军,解救了在阴暗地牢里狼狈的我。

在一起两个月时,我们开始视频聊天。他的外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是我太丑了吗,宝贝?对,对不起,宝贝你不要嫌弃我。」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僵硬,他显得特别紧张,很害怕我是不是会因为他不佳的长相而和他分开。

「没有没有,」我忙不迭地回复,生怕伤害他的心,「宝宝,我不会嫌弃你,我怎么会呢。」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我还以为你会不要我了。」

误会解开,我们开始甜腻地呼唤彼此,互相表达着对对方的爱意和想念。我很幸福,但是由于我们才在一起两个月,我暂时没有和我父母和朋友说过我网恋了一个对象,我怕他们又会嘲笑我让我去挖野菜。

他开始想要更加了解我,想要知道我的家庭状况,我的生活状态,我的生活地点。

而我只知道他家乡在云南,现在在做外贸生意。

我没有怀疑他,我以为他们或许会长久在一起,奔现、结婚、生子、到老。而他最近的做法无非就是想要更好地对我罢了。

相互视频,相互陪伴了半年,准确来说是他陪伴我之后,我们奔现了。

他来到了我的城市,辽宁。

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地图来找我,让我非常感动。

奔现时,我发现他的络腮胡被刮掉了,整个脸相比我们视频时柔和了不少,手中捧着一大束鲜花。

咧开嘴笑,看起来憨厚老实。

我穿着精挑细选而来的一身长裙,奔向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宽厚,我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在酒店定了一间房,手牵手逛完街吃完饭,我们相约回了酒店。

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恋爱中的事可以顺其自然。但是我还是很紧张,手心冒了很多冷汗,两个人相扣的手变得黏腻腻的。

一进房间,我拘谨地站在床边,李溪轻笑一声,让我先去洗澡。我羞红了脸,拖着个脚战战兢兢地进了房间。

逛街的疲惫感在热水的冲刷下释放了,一出去看见李溪表情严肃地拨弄着手机,见我出来忙换上笑脸,给我递来一瓶刚打开的矿泉水。

「乖,喝口水,我先去洗澡。」

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心里甜滋滋地想着他的细心,喝了两口水。

卫生间哗哗的水声让房间迅速升温,暧昧气息弥漫开来。

就是不知为什么这水声还有点催眠,我眼皮子开始打架,困顿感剧烈来袭,我毫无征兆地困倒在了床上。

我悠悠转醒,睁开眼看见的是封闭的房间,四周昏暗一片,地面潮湿不堪。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冰冷的铁门。

耳边传来极具惊恐的哭声,我眼神寻声而去,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有人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青青紫紫,甚至还有人的衣衫血迹不堪,都颤抖地蹲坐在一角,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被骗了,我一定是被拐卖了。

现在的我深陷泥潭,周围光秃秃的,没有树也没有藤蔓,倒是围了一圈的怪物向泥里丢石头和各种利器。

我高举双手,拼命地想要爬出去,可脚下的泥浆死命地拽着我,石头划破了我的皮肤,利器割断了我的脚筋,戳穿了我的肚皮。

恐惧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满全身,心跳咚咚咚地捶打着我的胸口。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哭声之下,我听到自己大口大口的,急促的呼吸声。

吱呀~

铁门开了,李溪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色短袖,手臂上的骷髅刺青晃进我眼睛。

「你是谁?这是哪?」我害怕地往后退,直到背抵在坚硬的墙上。冷意传来,我抖得更加厉害。

此刻的李溪奸笑着望着我,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脚踏在地上,我的心就颤一下。

「死娘们,用了我半年时间总算是把你给弄过来了。今天就拿你尝尝鲜!」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直往门外拖,我奋力挣扎,拳打脚踢,反而让脚上的力度大得好像快要把我的脚捏碎。

「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力量悬殊,我被强硬地拉出门外,房间里其他的人更加惊恐地哭起来。

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脑袋一片轰鸣。我的衣服被他强硬地撕碎,内衣被高高地甩起。挣扎之下,我又挨了他几巴掌,嘴角渗出血,顾不上火辣辣的脸,我翻身想要爬走,却又被他拖拽了回去。

我被他双手禁锢着,模糊的眼睛下只看到他匆忙解皮带的动作。

很久过后,我被丢回了那个黑暗的房间。

下面撕裂般的疼痛无不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什么,我瘫在地上狠狠地抱住自己,好多人,刚才那场噩梦里好多人欺负我,我数不清。

我浑身赤裸地躺在地板上,周身剧烈地颤抖着,惨白的脸上只有两只死鱼般呆滞的眼睛。脸上的疼痛也感知不到了,只有我抽泣的声音还提示着我还活着。

身边的人不敢上前,好些女孩也衣不遮体。

他们强暴我,却还嫌弃我脏,给我丢进来一件粗粝的衣服。

我枯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暗房里有人颤颤巍巍地跟我说这里是佤邦,缅甸北部,那个混乱的地方。

可是外面那些凶神恶煞说的明明是中国话。

原来李溪所谓的外贸生意是人口贩卖。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逃出去。

可是我每思考一下,脑子里的想法就像浆糊一样翻滚,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房间密不透光,我无法判断所处时间。只知道外头有人丢进来一盆类似猪潲水的东西。众人争抢着抓进嘴里,我费力钻进人群,抓起一把又一把狼吞吐咽。

没有家人朋友知道我去了哪,我期待着他们发现我的失踪,然后报警,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人群回到祖国的怀抱。

但很艰难,在等待救援的日子里,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靠自己。

有人想要反抗,用力地捶打铁门,被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扯了出去。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只听到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然后再也没看见过他。

我害怕死,更害怕被折磨至死。所以即便想要逃出去,我也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安分下来。

几乎每天都会有女孩子被拉出去,回来时只剩破烂的衣服和毫无生气的脸。

我将身上的衣服褶皱抚平,头发高高地扎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每天用送进来的饭食里面的菜汤水洗脸。

终于在有一日,我爬上前抱住来人的脚。将胸口拉得很低,大腿也故意往他腿上蹭,摆出来我自认为最骚的样子。

「让我伺候你们吧!」我眼里噙满了泪,却不让它掉下来,眼汪汪地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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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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