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木然的看着他们把诊所弄得乌烟瘴气,不仅仅简单的家具陈列,柜子抽屉,就连她的里面的供病患休息的地,枕头底下床褥底下都不放过。
“藏的倒是挺深的啊!”其中一个男人翻了翻其中的一张床铺发现底下什么都没,大步走了过来凶神恶煞的瞪视着她,气急败坏的说道。
“说,藏哪儿了!”男人手中如果有刀子的话一定会横在许木棉的脖子上。
对于这个男人发怒的样子她压根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是一帮小混混亡命之徒她见得太多了。
“你说什么!”
许木棉冷淡地说道。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妈欠我们的还有其他的钱,就是利息也比这五万块钱多。”男人怒到。
“银行卡呢?”起初他们想的是先把银行卡翻出来刀子横在她脖子上或者说一些软硬兼施的话就不信她的骨头还会这样硬。
可是现在连银行卡都找不见,屋子里一毛钱都没有,据他们了解,这个女人一般不用银行卡,用现金居多。
可是今天他们冒着被警察逮住的危险闯入这里就是想要找到一笔钱远走高飞,金盆洗手。
可是现在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找到。
许木棉淡然处之的看着男人,看着屋子里那些人像是强盗一样不死心的翻来翻去的人。
她冷冷一笑说道:“别翻了,没钱!”
众人停下了手愣住了,但是每个人冒着危险徒劳无获以后脸上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心。
一伙人都大步走了过来把她围住,刚刚那个男人继续说道:“没钱?你骗谁呢?别看你这小诊所,每天病人可是排着长队来的,你告诉我们没钱?”
“那你们继续搜,只要能够搜出来就都给你们不管你们信不信,五万块钱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还有…趁我还没有暴躁的时候离开这里否则我不知道你们会有怎样得下场。”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突然之间染上了一抹戾气。
那是从他们像个土匪一样闯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有流露出来过的冷冽。
几个人愣了一下面面相看但还是心有不甘。
“你乖乖的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不是我说五万块钱真的太少了。”另外一个看起来面相比较老实的男人用苦口婆心的方法说道。
许木棉在心里冷笑呵!
还真的是软硬兼施呀,一阵暴力搜索以后就又开始来温声细语的劝说。
“其一,我没钱,其二我的银行卡不用!”许木棉说着把手机开屏,打开通话那一栏,把手机翻转给他们看。
“看仔细一点,看得懂吗?知道这是什么吗?有人知道吗?”她问道。
众人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怔怔的盯着她的手机屏幕。
“好,我告诉你们这是什么,是银行的催债信息,是十几张信用卡的催债信息,还有短信,是十几家银行发来的法院的传票信息,还有…一些暴力催收的电话,当然他们的手段比你们可是狠辣多了。”
五六个男人都楞在了原地一言不发,他们怔怔的看着许木棉。
“那么你们告诉我,我有钱吗?我会有一个可用的银行卡吗?”
几个男人摇头。
“即便是土匪盗贼也没有像你们一样。”
“许小姐,不是我们要得罪你,是欠债还钱真的天经地义。”
“是啊,天经地义,可是负债的是我妈,不是我的,五年来我还的债都是我爸爸再世的时候在生意场上欠下的钱,可没有你们这些吃饭的钱还有什么赌场的虚拟数字口头上的钱,有些钱是我该还的,有些钱,”说到这儿的时候,许木棉的眼睛里变得更加冷冽。
“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还!”
男人男人似乎是被她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大家都相互看看,却谁也没有说话。
心里各种想法,最终领头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许小姐,你能这么说我就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可是我们来一趟五万块钱真的…您要是有度量的话,再少加点也行,弟兄们就算是赔命去赌,也得有个去赌场的门票你说是不是。”
许木棉最后赌博了。
她冷着脸冰冷的字一个个的从她的嘴里掉了出来。
“滚!给你们称,可你们不上。”她也讨厌不识抬举的东西。
几个男人再一次好说歹说却被拒绝了,脸上明显的挂不住。
许木棉当然知道,从死寂的气氛里面她也能够感觉得到。
于是还不等他们说话就有冷冷的说道:“我不过是不想树敌,并不是我怕你们,我最后给你们最后半分钟的时候,如果还不从这里滚出去的话,我保证警察马上就会到。”
几个男人见她实在是不拿出钱来,也怕她真的选择了报警,本来也是赌一下,拿点钱逃命去。
但,现在却什么也没拿到这个女人原来比他们还要穷。
现金没有,银行卡更不可能有了。
心有不甘,可又怕她说的话不止是威胁,于是大手一挥,所有的人走了出去。
房门外一片安静的时候,许木棉松了一口气,刚才努力做出来气势凌人的样子,现在已经装不下去了。
损失把这帮小混混逼急了,无疑她又多了一个仇人。
成了赌鬼的女儿的实话就已经树敌无数了。
这辈子她实在是不想在欠债还债不想再树敌了。
许木棉瘦弱的脊背死死的抵着冰冷的门板,瘫软的滑下,她心力交瘁的坐了下来。
无助的眼泪说着脸庞无声的滑落。
是吧她这辈子都逃不脱的罪恶,是妈妈犯下的,这辈子都换不完的债,是爸爸不分是非欠下的。
为了妈妈,他居然什么都做得出来,对妈妈所说的话唯命是从,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就是她的父母,母亲把家庭搞得家破人亡,父亲,则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只为了一个他自己痴迷的女人做任何疯狂的事情直至丢掉性命也不曾悔改。
所以,她是不应该出生的。
实在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所以。她还活着为什么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别人的手机是听到了铃声,但是她的手机是看到了来电。
因为太多的催债电话她只能把自己的手机随时都调整成静音。
那些个01几开头的电话从来都没有停过,每次都是连一分钟的间隔都不会有。
许木棉傻笑着,接起了电话。
“喂!是许木棉女士吗?您的欠款已经逾期俩个月零六天,逾期会对您的信用造成影响请您在下午六点之前还进来可以吗?”
许木棉麻木的听着,但是没打算回应。
她已经麻木了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身后,也就是隔着冰冷门板的门外。
突然响起了沉重额脚步声,许木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警惕。
他们又回来了?想到这里许木棉立马站了起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朝着门口冲过来,
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了一只男人强壮的手臂露了出来。
许木棉神经绷紧,双手握着匕首狠狠得指着门口的人,恶狠狠的警告道:“我告你们啊,别欺负我没经过过事,谁敢冲过来我他妈捅死谁!”
话落,气氛却戛然而止了,许木棉怔怔的看着门口的人。
夏天,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一条泛白的蓝色牛仔裤,站在那里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他整个人脸也显得格外干净。
韩子枭也楞楞的看着拿着匕首好像已经情绪失控的女人。
万万没想到一路上想着今天周末她到底在不在这里,居然会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她神色凌厉疯狂手中的尖刀狠狠得冲着他的方向,身上的白大褂也已经不整。
气氛凝滞了,俩人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对方。
许久,许木棉倒是冷静了下来,但她的眼睛里悄然溜过一起绝望。
他看见了!
呵!
她向来努力在他面前为装得最后一丝体面在他的眼前展露无疑。
她之前那千方百计的伪装和隐藏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许木棉啊,许木棉,你老是想要痴心妄想却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得一条低贱如草一样的命。
你到底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那些美丽的伪装又如何呢?
塌了就塌了吧,爱情这种美好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是属她的,是她自己太过于自作多情了。
心底总是存有着最后一点希冀,至少韩子煜能够稍微的注意一下她。
可是她连这种美好的假象都无法支撑。
五年前,她穿着邋遢像极了一个乞丐说话呀唯唯诺诺,还社恐,在他面前自卑的低到了尘埃里。
五年后依然如此!
只是!
许木棉的嘴角扯开一抹冷笑。
她不用在乎了吧。就像她自己劝说的陆子枭那样,人生是有很多求而不得的,一定要学会放弃。
她织起来的不过是幻境,现在也碎了。
许木棉像是梦游似的手里攥着匕首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去。
韩子煜眼眸深邃,轻轻抬手把门关上以后走了过来。
就这样看着她。
“你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许木棉整个人的信念已经被击碎退颓然的看着他。
没说话。
他是撞见了那些人了吗?还是他从头到尾都站在门外的,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是,许木棉又转念一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对不起!没想要看到你的……”
“难堪?狼狈?”许木棉讥讽的打断咯他的话。
放下还真的是爽,曾经她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甚至那三观不正的母亲。
毕竟她是一个长期生活在地狱里的人。
可,韩子煜会让她有羞耻感,有在乎感,有紧张感。
可适当三番五次他的难看一次一次的暴露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她发现一身的轻松。
终于不用刻意的去伪装什么了。
哪怕是在面对他韩子煜的时候。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韩子煜说着便缓缓的起身。
他慢慢的穿梭在屋子里。
整个屋子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似的,但是韩子煜可以确定那样的事情是没有发生的否则许木棉现在应该是像那天一样鼻青脸肿的。
他给她收拾东西。
换做以前,许木棉会觉得害羞,毕竟这里是她的的屋子,而且还有很多她的私人物品。
她也是女孩,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时候也是会害羞的。
可是连暗恋都是不属于她的。
老天,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合,就连她最后的一点坚强也要击溃。
她什么都没有了也就相当于默许了,韩子煜那么做。
韩子煜倒是好定力,他只是很有耐心的她收拾这些杂乱的东西。
“韩少爷还是歇一会儿吧,我可没有钱给你做工钱。”
“义务免费。”韩子煜说了一句他整理东物品的时候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这应该是照顾女朋友而学来的吧。
不一会儿,也就大学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把所有的杂乱无章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然后又沉稳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痛苦的坐在凳子上的许木棉。
他的眼神一直都飘渺不定
许木棉的每一次出场似乎都是特殊的,每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时候……
分明她是一个看起来很沧桑很土又不太会打扮——或者是说因为太简朴,的人,可是她那双眼睛里面流出来的复杂也可以说是浑浊总是深深地牵引着他。
是的!
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了复杂冷漠还有一些他根本看不明白像是讽刺但是他又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种眼神是给人心理深深的震撼的,每次都会勾起他的许多好奇心。
他剖的是死人的骨头,可是——
在看许木棉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他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层皮扒了,看看她的骨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总是落魄的像乞丐,脊背却挺得直直的,一身的傲骨,仿佛从来都不会认输似得。
“吃饭了吗?”韩子煜抬了抬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