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对不起太沉重了,包含了太多,自责、歉意、懊恼、悔恨以及诸多复杂的情感汇聚成一股逆流涌上心头。
过往的画面他以为他忘了,但是却历历在目,反而越想忘记越发的清晰,他们嬉笑打闹,开怀畅饮,她的一颦一笑,娇嗔,都仿佛烙印一样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书梦……”慕云锋俊脸纠结,痛苦的在旁边坐了下来,久久无言。
一阵凉风吹来他却感觉到的是一股入了骨髓的凉意,回到了天寒地冻的那一天。
鲜血渗透了皑皑白雪晕染开来,染红了整个冬天。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喜欢雪。
……
晚上,游人如织,正是下班高峰期,繁弦急管美丽的大都市此时却以前灰蒙蒙的都。
阴下来的天预示着就要来一场大雨了,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在街道上在车窗上,大街上的行人防不胜防。
骑车的莽足了劲赶路,步行的人从开始的加快脚步,再到急促的加快了脚步,大家因为雨的到来都行色匆匆。
唯独都有一个人例外的,那个瘦弱的身影失魂落魄逆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仿佛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丝毫不在乎。
雨越下越大,白凌雪的肩膀擦过过了很多车辆,她还是穿着早上出门时候的睡衣,穿着一双蓝色的拖鞋。
风吹过来的时候宽大的睡衣仿佛袍子似的披挂在她的身上,那双整洁干净的拖鞋早已经满是污垢。
及腰的黑色长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遮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嘴唇干裂的出了血。
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大家都仿佛在躲避这场即将到来的滂沱大雨,即便是注意到他了,也只是短暂的注视之后便走了,没有人停留,没有人停下来询问这个穿着睡衣神色不正常的女人。
白凌雪就仿佛一个孤魂野鬼,没有归宿,飘荡着,柴弱的甚至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也如同秋天的黄叶一样飘零以后凄凉的落在地下,寂静无声的归于尘土。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靠着路边听了下来。
车子上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开车另一个男人坐在后座,两人很有默契没有相互干扰对方不约而同地挖下了窗外。
白凌雪孱弱的身影就在几十米处。
车子里一片寂静。
许久时候做最后做的男人离毅先开了口。
“去看看吧,马上就要下大雨了。”男人椰树的却说道开车的是慕云锋。
他望着窗外眼睛深邃得如同黑晶石一般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微微皱起来的的眉头表明他现在是不悦的,甚至是愠怒的!
冷冷的说道:“今天是书梦的忌日。”
言外之意就是说今天是她的忌日,离毅不该为她求情。
离毅也有点语塞,但还是说道:“多年前的事情咱们俩个都不知道背后的真相况且他那个时候还是和孩子!”
慕云锋刚刚已经被他的话说的火上浇油了,已经愠怒了,现在离毅这么说。只是将他的怒火点燃的更加旺盛了。
他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几乎要捏碎,咬牙切齿的说到:“你今天是怎么了?为她开脱,孩子孩子做错事就不会受到惩罚了吗?你觉得她无辜,那书梦呢?她现在正躺在冰冷的地下。”
比起慕云锋来,离毅但是冷静了许多,也没有和他争执,从头至尾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看不过去自己的好朋友这么犯错。
他不在说话,也因为下雨的缘故车厢里的空气更加沉闷了。
车窗外,轰隆一声闷雷响起,瓢泼大雨瞬间而下,外面的车子行人少了很多。
如碎石头一样的大雨砸在了白凌雪雪的身上,她却丝毫不感觉到痛,依然麻木的在大街上走着。
乌黑的发已经湿透,冷水钻入她的每一寸肌肤打起了激灵,可是她却仍然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行走自如在大街上。
车厢里气氛沉默了半小时后。
离毅作为旁观者,似乎还是于心不忍的说道:“多年前的事情至今扑朔迷离,你又怎么能确定就是她呢?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经过多年的调查,当年又是我亲眼见的,怎么可能出错,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慕云锋咬牙切齿的说道。
“眼睛有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为真。”
离毅仍然慕云锋朝着他发火。
“你要是再不去的话,今天可说不准就成了两个女孩的忌日了!”离毅淡淡的说完这话之后望着窗外。
玻璃已经模糊一片。
白凌雪逆行过来的身影也越来越近了,但是他们却越来越看不清她,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轰隆隆的雷声一声高过一声伴随的闪电。
离毅不再说话,到底该怎么做,将决定把决定权全部交给了慕云锋自己。
慕云锋静静的看着窗外,脑海里浮现出书梦那张单纯的笑脸,她音容笑貌久久的散不去。
渐渐的的那张清纯的脸,与白凌雪眼前这张苍白的脸交错在一起折磨着他的神经。
愤怒无力,心痛,交集在一起,他攥的方向盘的手更紧了,白凌雪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她的身子在无助的颤抖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苍白的脸在瓢泼大雨的洗礼中早已经没有了血色。
她走着步履维艰,可她自己却麻木的走着,感觉不到来自肉体的疼痛似的。
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白凌雪。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的眼睛也渐渐的开始看不清了。
那边有一座高高的大桥,大桥的两边是湍急的河流,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她向前。
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她走上了矮矮的台阶,霓虹闪烁着如梦如幻的光芒,在雨水里显得更加蛊惑人心了。
最微弱的路灯灯光下,白凌雪出神的望着那湍急的河流。
一时之间恍如隔世,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她的精神经常恍惚。
尤其是在结婚以后,能有,却都是拜他所赐。
车里的俩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淋的浑身湿透了人上了桥边,慕云锋的脸更加的纠结了,眼眸也变得越发的猩红,他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这回就觉得像极了一块抹布。
终于,他松了手,迅速打开车门。
然而………
一个黑影的出现,让开门声戛然而止,慕云锋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神情木讷的看着不远处。
当那个男人将白凌雪拉离危险的地方的时候。
哼…
慕云锋冷哼一声关上门,心里一阵窝火。
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又怎样,不过就是做戏的,她到底在外面勾搭了多少男人?
除了陆子枭,她到底背着他还有多少男人。
慕云锋越想越气,干脆啪的一声狠狠的关上了车门,怒火蔓延在整个车厢里,坐在后座的离毅撇了撇唇,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好在,慕云锋愤怒之下也没说什么,也没对他做什么,而是一股脑儿的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桥边,一个男人撑着将伞撑打在了白凌雪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温暖的声音:“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下这么大的雨很危险的。”
白凌雪浑浑噩噩之时还以为是雨停了,当她渐渐的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才恍然明白是雨伞。
雨伞遮住了一些雨,男人尽量的将雨伞全部都撑到了她的头上,而自己的肩膀却淋着雨。
一个小小的举动,白凌雪的心却如同刀绞一般的难受。
熟悉的动作,一样的操作。
和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有担当,多年前他只是个少年,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一个男子汉,更是顶天立地了。
白凌雪怔肿的看着眼前的人,方正的脸,眉目如远山一样清而不乱,目色也是温润如玉的,只是,那狭长的眼角以及凌乱的眉梢多了几分傲气。
心高气傲的男人,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看不起世俗文化超凡脱尘的男人。
哥哥!
白凌雪迟疑的看了他很久,心里太多的渴盼了,可如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种死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破解了。
“慕夫人的错恕我唐突,大雨就要来了,如果您觉得方便的话,我送您回去吧!“
韩子煜的这声慕夫人令白凌雪的心狠狠一颤,心如刀割之时,泪如雨下,混合着雨水脏了清秀的脸!
慕夫人!
“我是……!”白凌雪无声的哭着,几乎肝肠寸断。
沙哑的声音半天直说出来假个字。
后面的话她在自己的心里说了出来。
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韩子煜撑着伞,等了她半天也不见她有所回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温柔的眼眸里充满了歉意。
“当天的事情我也在场,后来我劝说父亲了,你后来被倒了,不知道我们去做了,但是…”
韩子煜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时候在想着些什么,也似乎只是出于一种尊重,不想伤害他,所以小心翼翼的说。
在白凌雪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下,他语气中充满了惋惜的说道:“很遗憾,不是!”
白凌雪觉得自己已经生在黑暗当中,永无宁日了,也再没有了,翻身出头之日。
是,她是之前怀疑过穆云锋,也许慕云锋只是找了一个搪塞自己的理由,是故意那样说的,但是现在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也都这样说了,说明他们那时候确实是去做了。
结果确实是这样的,两人的说法如出一辙,没有丝毫的出入,她的心这一次死了,既然如此,那她还挣扎狡辩什么。
大街上等行人更零零散散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越出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她慌慌张张撑着,一把雨伞跑了过来。
少有行人的街道之上,她在奔跑倒是写的有些显眼了。
许木棉下了班之后就远远地望见这里有一个人,等走近之后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白凌雪。
她过来的时候刚好也将两个人的对话收入了耳朵里。
“你……不要太难过了,我听说你失忆了,总有一天你会全部想起来找到你真正的家人的,当然如果慕夫人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哥哥。”
白凌雪心如死灰,韩子煜越是这么说她的心就越发的感觉到疼了。
“做我哥哥?可是,你可知道,我对你妹妹可是下过毒手的,你也敢认?”
大雨之中,韩子煜笑了,乌云密布的阴天,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温暖明媚。
“夫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白凌雪无力的从他的雨伞底下钻了出来,转过了身子打算离去。
但是有人接了韩子煜的话茬。
“过去?过去就是让她背锅!”许木棉知道他们说的那件事,是韩若欣受了剪刀伤的那一次,其实时间也没间隔多久也就小一个月。
许木棉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份暴雨钟的和平交谈,俩人错愕的看着来人。
白凌雪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许木棉,而且她现在好像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听你说话你好像是韩家的公子吧!”许木棉一脸不屑和挑衅。
韩子煜是个读书人,平日里轻声细语,待人接物温和礼貌惯了,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有了诸多不悦。
内心深深的鄙夷这种没有文化素质在大街上大吼大叫的人。
他那张俊逸风流一向温柔的脸此刻拉了下来,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不是好像,千真万确,你是谁?用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
“好,是韩家的人,那你就听着,那事情不是原谅俩个字就可以了。”
“怎么?你觉得韩家该怎么做?”
许木棉一脸执着,满是对专业不可亵渎的态度。
“也许当时事情发生是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但是她的伤口从尺寸深浅形状都可以看得出来,不是面对面刺进去的。”
“那又怎样?”韩子煜盯着许木棉义愤填膺的脸,嫌弃的说道。
事实上他压根就不知道那天发生事情的具体细节,只是听爸爸说妹妹在慕家受伤了,是慕夫人干的。
其他的他都一无所知,只是这个女人像个市井泼妇一样的对着她就是一顿指责。
她哪来的资本。
白凌雪见俩人火药味儿十足,有气无力的拽了拽许木棉,气若游丝地说道:“好了,木棉,别吵了!”
“你要认妹妹是吗?好,那我告诉你你不用认,她就是…”
“木棉…”白凌雪厉声喝道,打断了她的话。
许木棉正急火攻心,恨不得马上大脸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也急于帮白凌雪讨回公道,不甘心的她还要说!
“走吧!”她声嘶力竭的喊道。
整个漆黑的夜色中她的声音更显得凄凉了。
许木棉整个人呆若木鸡。
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大雨侵盆之中,三个人僵硬的现在雨帘里,各自有各自的苦痛与挣扎。
半个小时以后
不到二十平米得小出租屋子里,白凌雪和许木棉俩人一个颓废的坐在窗边,一个蜷缩着身子痛苦不堪的坐在沙发上。
白凌雪的脸贴着冰冷的玻璃,屋外电闪雷鸣,雨一刻也没有停,整个夜晚更加恐怖了。
玻璃已经模糊不已,尽是水雾和水珠。
她的视线也是模糊的。
也因为下雨的缘故,许木棉头痛万分,三年来的抑郁症已经将她整个人折磨的不堪重负,所以早早的落下了病根。
她的意识里此刻感觉到的全部都是黑暗,头痛的像是扯住了神经与血管,她在无尽的绝望中挣扎着。
这是一个恐怖的令人心悸的雨夜。
她们胡不搭理都颓然的坐着。
这种气氛很怪异,电闪雷鸣如同青面獠牙的怪兽再朝着她们呲牙咧嘴。
这种恐怖与心悸持续了许久许久!
“想跳就跳吧!”许木棉凄冷的声音在死寂的雨夜中响起来更多了几分诡异。
白凌雪怔了一下,望着窗外的浓黑夜色,俯视着楼底,这个时间点,正是灯火璀璨的时候。
万家的灯火照亮了雨夜。
“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也就一切都解脱了,我无数次的像你一样坐在窗口边在望着窗外,看着楼底想要跳下去!”
白凌雪肯定许木棉说这话不是随意而说的,这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许木棉想要轻生的念头已经很严重了。
许木棉发丝凌乱,抬起了头,一张脸惨白的可怕,她死水一般的眼睛看着白凌雪,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满不在乎的扯唇一笑。
“可以这不没跳吗?活的好好的!”
“…”
白凌雪搭不上话来,只是感觉许木棉此刻比自己状态还要更糟糕。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涌现出了内疚,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意识才稍微的回了正规。
“没跳,是因为我妈需要我养!”
白凌雪震惊!
“你妈…不是?”
“没死!”许木棉干脆的扔给她俩个字。
她还没来得及问,许木棉就又接着说到:“疯了!”
“三年前,公司破产,不堪重负,疯了!”
“那你爸呢?”
“死了!”
许木棉像是在说家常便饭一样扔给了白凌雪俩个字,这种事情她说起来会很平静,会无声的落泪。
不难过吗?
答案是否定的,只是痛到极致,难过到极致,对于一切就都有了超脱世俗的理解。
简单点来说就是麻木了看淡了。
“我无数次想死,可现在躺在精神病院的是我妈呀,爸爸留下的一堆债务我已经靠变卖家产还了一部分,是我省吃俭用能负担的起的。”
“公司破产,人已去世,充公得充公,还还的还了,差不了,不该你来承担。”
许木棉没有在搭话,期间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脸色平静的,眼睛里也是死水一潭。
她的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这债是一定要还的,妈妈的病也是要看的。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个逃避的懦夫,这段是时日里,她在刀山火海挣扎着,即便如此,她也必须要做到的。
白凌雪看了手腕上的表已经过了整整俩个小时,她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起来了?”
许木棉泪流满面,但她已经习惯了脸上有泪,分明落着泪可是脸色却是平静的。
“我是学医的,又这么了解你怎么上回酒吧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去认亲的事儿新闻传的沸沸扬扬,无风不起浪,所以我断定是那个人确实是你的亲哥哥。”
“亲子鉴定证明不是,他们都觉得我得了另外一种病。”
许木棉苦涩的笑了:“难道我也觉得你病了吗?”
“不管怎样,木棉,你先替我保密吧!”
许木棉不解,可她自己精神和肉体的痛苦已经让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管其他人的事情了。
俩人短短的对话以后就陷入了沉默。俩个女孩就这样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一夜。
……
慕氏集团的爆炸性新闻还是出了,原因是慕氏集团千金带头谈办公恋情。
公司明令禁止,不允许内部恋爱。
可这条规矩被慕云烟同学会上的一次举动给打破了。
时间倒流回同学会的那天。
五星级酒店的包厢,这是高中同学聚会,是慕云烟自己组织的。
帝京城没有太多的新朋友,而大哥又不允许她去新的场所结交那些狐朋狗友,所以她只好把这些老同学叫到一起了。
慕云烟是挽着陆子枭的胳膊走了进来的。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了座
看她这样的出场方式大家都震惊了,都一个个的长大了嘴巴,还有很多真经过后的人开始打量她旁边的男人。
陆子枭,这个男人穿着朴素,但是浑身上下的魅力是遮掩不去的,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种让人舒服的感觉,是很有修养的。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不仅仅人长得冷峻帅气,更是一个典型的聪明的孩子。大家纷纷的朝着慕云烟头来了羡慕的目光,在一旁被当成了提线木偶的陆子枭明显的不开心了,但是这种场合他没有办法还是得赔笑着,毕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