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伴随着音乐的节奏而起伏,偌大个舞池渐渐只剩下了黄文泽和宁颜语这一对人,其他所有的同学在他们的舞步下都感觉自惭形秽,羞红了脸的放开了对方的手,从舞池中小跑了出来。
单个的白鹤进入了鸡群,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长残了的另类。
但两个白鹤同时进入了鸡群,所有的鸡都会被它们漂亮的羽毛和优雅的曲线给折服。
黄文泽和宁颜语就是这么两只白鹤。
“妈的,这条闻见腥味不松口的狗。”
唐源的一旁,张格格怒气冲冲的往桌子上拍下了手中的餐盘,上面各色精致的马卡龙顿时咕噜噜的滚下了桌。
舞曲的背景声和人们的欢呼声都太大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这位格格啊,虽说你今晚是男装,但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形象吧?不就是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吗?总有这一天的……”
赵小庆套近乎似的想要把手揽住张格格的肩膀,但却被她的一个眼神给生生的刹停了动作。
此时的赵小庆的手完全僵在了半空中,揽也不是,收也不是,最后他只能尴尬地笑笑,硬生生地把手转了一个角度捋了捋刘海。
懒得理会赵小庆,张格格瞥了一旁的唐源一眼,两只手靠在了前面的围栏上,眼睛看向了舞池中的两人。
七彩的霓虹灯落在她那张呈小麦色的脸上,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行走于漫漫黄沙之中的荒漠猫,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喂,你不是近视吧,为什么要戴三年的眼镜?”
“眼镜丢了,还没来得及配。”
“考得怎么样?打算报哪,北方还是南方?”
“还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会是北方,天京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说的话题都是高考结束后亲戚一定会问的话。
因为宁颜语的缘故,张格格经常出现在唐源的面前。
不过像这种没有宁颜语的对话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出乎预料的是两人之间交流竟然出奇的和谐,张格格竟然没对自己摆臭脸了!
这是唐源感到神奇的地方。
轻松欢快的舞曲快要进行到最后的高潮了,逐渐开始下沉的旋律走向就像是夜空下平静的大海。
欲扬要先抑,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之下,无数的暗流早就如同水龙般翻滚了起来。它们在等待着高潮的来临,只待那一时机的一到,它们就会前仆后继地冲出海平面,爆发出闻所未闻的激昂龙吟。
两人周边又恢复了宁静,交流只是短暂的,很快便在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忽然,张格格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便神情认真的看向了唐源。
“会跳舞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了唐源。
他没有想到张格格竟然会对自己发出邀请。
我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他说话了啊!
“我考虑考……”
唐源话还未说完,手就已经被张格格拉住。
“还考虑啥,跟我走!”
张格格二话不说,拽着唐源便从舞池的边缘跳了进去。
竟然有人敢在珠玉在前的情况下跳进舞池!
人们惊奇地看向唐源和张格格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搅合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树懒爬在了一只花豹的背上,说不出的违和。
感受到无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刻的唐源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鹌鹑一样,受着众人的目光凌迟。
爷爷的叮嘱又在心底浮现,唐源眼中闪过了一丝慌忙之色,当即便想要从舞池走跑出。
可当他的手刚一动,一股陌生强劲的力量便把他猛地扳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有着一双凌厉眼睛的脸进入了视野,张格格的干练让唐源的脑海中一下想起了另一个人。她同样拥有着类似的干练,只不过她凌厉的锋芒却像是一把归鞘的剑般完美的收住了,所以唐源只感受到了她的干练凌厉,并没有感受到她的锋芒。
“跑啥?要不是看你摘了眼镜有两分姿色我会选你?”
张格格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唐源的脖颈和脸庞上来回扫视,这种火热的眼神让唐源的神情少有的出现了一抹困窘。
“少说废话,你是跑不掉了。”张格格毫不客气的抓紧了唐源的手,厉色低声道:“听我的,你跳女步,我跳男步!上!”
圆舞曲的旋律已经走到了最低点,它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注定在沉默中灭亡。
世界名曲会灭亡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伴随着慷慨激昂的乐曲高潮的来临,宁颜语细瘦的腰肢顿时在黄文泽的手中旋转了起来。
粉色的礼裙如同一朵点缀着繁星的大花在舞池的中央绽开了。
宁颜语自幼学习舞蹈,十岁便加入到了全国首屈一指的星都歌剧院,成为了里面最年轻的一位正式员工。
按道理来说这么一位已经小有成就的舞者进入了状态,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展开了表演,理应会受到全场的瞩目才对。
但是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落在了另一对的组合身上,他们并不拥有能与宁颜语黄文泽媲美的舞技,也并不拥有惊世绝艳的容貌。
但就是这么一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组合,却吸引到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你说他们不尴尬吗?” 有人低声说道。
“反正我挺尴尬的。”有人幽幽的长叹一声。
舞池的中心,目瞪口呆的看着旁边不停旋转跳跃我……不好意思乱入了。
咳咳,反正唐源看着如同一只天鹅般在不停跃动的宁颜语,心中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舞曲结束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一套军体拳才能展现出自己的阳刚之气,以正其名。
“胡思乱想什么呢?”
腰间的手猛地一把,唐源距离面前的这位帅哥顿时只差不过一个花生粒的大小。
“小妞,给爷好好跳。”为了今晚的毕业聚会张格格可是煞费了苦心,至少那英挺的眉毛估计就花了不少的功夫,“没看到他们的目光吗?这可是你三年来都未曾收获到的敬仰!”
是啊,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把这三年来一直避之如蛇蝎的存在感如同整装塞卡车一样给我送了过来。
我亲爱的好舞伴!
唐源咬碎了银牙,心中还是却依然还是只能默默地流下两行宽宽的面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