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古皱着小眉头，如扫帚般下垂的眉毛随着清风一抖一抖的，格外喜感。
“枯老，发生什么事了？”宋应注视着殿主的石门，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气息。
他敢肯定，这股气息不是申屠念凡的，也不是木老的，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
所以他很紧张。
“不知道，但是木老这个老头说过，我们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要等待两个人的回归，现在看来，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枯古想要靠近，只是刚刚踏出一步，剧烈的震荡就将他推了出去。
“枯老！”
枯古摆了摆手，正想说话，却猛地转身，行礼道：“殿主大人。”
“免礼。”
来者正是匆匆忙忙的申屠念凡和木老。
出奇的，木老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更别说申屠念凡了。
二人直接进了石门内里，隐去了踪迹。
“看来我没有猜错，有一个人回归了。”
“究竟是谁？甚至能让殿主大人都这么匆忙？”宋应有些不服气，在他的眼里，申屠念凡已经是世间顶尖强者了。
“不知道，但看样子，定是比殿主更加强大的存在。”
……
在石门另一侧，申屠念凡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眼前的背影上。
如火焰般热烈，如月光般皎洁。
木老也同样呆愣在原地，他一直期盼着这个时刻，但是当它来临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背影苗条淑雅，一头长发披在肩头，一双玉手梳理着秀发，动作轻柔不已。
“你就是……母亲？”申屠念凡激动得有些结巴了，不确定地问道。
申屠泷泠转过身，美丽动人的脸庞才映入申屠念凡的眼帘里。
无论是眼睛，嘴巴，还是鼻子，耳朵，都恰到好处，仿佛是画里的人儿，和谐中透露着娇美，娇美中掺和着威严，威严中隐含着温和。
木老见状热泪盈眶，已经数百年了，数百年未见了，自从申屠泷泠进了那阴冷昏暗的棺材后，木老就一直孤独地活着。
直到申屠念凡的出现。
“傻孩子，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还哭了？”申屠泷泠打趣道：“看来平衡木的力量不太足够，你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够了，足够了，足够我再见到你。”木老说道：“此生无憾了。”
“不，你还有。”
申屠泷泠的目光灼灼，说道：“你还有一人未见。”
申屠念凡和木老闻言，心脏都猛地抽搐了一下，因为他们知道，申屠泷泠指的那个人，就是白凡。
他们的父亲和师父。
“真的能复活？”
申屠泷泠微微颔首，说道：“孩子，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现在就看他何时苏醒了。”
申屠念凡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说道：“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老和申屠泷泠都愣了一愣，对于他们而言，白凡就如同一个执念，不断蚕食着他们的心灵。
但是毕竟数百年过去了，他们的记忆就算再强，对于白凡的记忆也该模糊了。
“你父亲姓白，名凡。白者，净也，凡者，庸也，但是你的父亲只占了一半。”
申屠泷泠似乎是回想起了有趣的回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颜，说道：“白凡生性善良单纯，有时候也有些腹黑，但是对于敌人心狠手辣，不会留丝毫余地，所以很净，就如同画上了清晰图案的白纸，虽然不是空荡荡的，但是很简单，很容易看清。”
“他庸吗？”申屠念凡一想到自己的母亲简直如同仙女，要是有了平庸的父亲，岂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师父是武神大陆最厉害的修士，他无人能敌，就连魔族都闻风丧胆！魔族的魔主，也是师父的手下败将，没有人能够杀死他！”木老的眼中尽是崇拜之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他死了。”申屠念凡的话如同惊雷，重重地震颤着二人的心。
“他是被人算计而死的。”申屠泷泠眼神如同利剑，如同寒芒，仿佛能够穿透一切。
她如同白玉般细腻的手按在石棺上，那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千锤百炼的石棺顿时开裂，出现了一道小缝隙，紧接着便是如同蜘蛛网般散开，粉碎成齑粉。
“他是人族的救星，是人族的英雄，可有人不愿意让他站在最高处，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就应该如此。”
“他们嫉妒我父亲，是么？”
“不仅仅是嫉妒，更是对权力的渴望和贪婪。”木老的眼中也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依然清晰地记得，他是如何孤独地等待着师父的死讯，又是如何在无尽的希望和绝望中等待着师父的重新降临。
这份执着，这份痛苦，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被最信任的同伴背叛，被兄弟的剑刃刺穿胸膛，他不甘地闭上双眼，立下最沉重的誓言。”
申屠泷泠走到念凡的身前，四目相对。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他的人，即使已经死去，我也会将他挫骨扬灰。”
申屠泷泠的身上，萦绕着无限的杀意，每一丝，一缕都化为无比尖锐的利剑，在墙壁上刻下无比深刻的痕迹。
木老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申屠泷泠近乎实质的杀意，这很不同寻常。
因为即使是在白凡死后，申屠泷泠也足够冷静，能够清晰地布下几百年的谋划。
但是今日苏醒，却让人心悸。
这种感觉，就算是木老就觉得陌生。
仿佛几百年的沉睡，已经让申屠泷泠成为了另一个人，虽然她的外貌依旧如同天仙，没有丝毫变化。
“母亲，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去接父亲吗？”申屠念凡没有木老的感受，甚至在她的身上，也隐含着杀气。
可能这就是母女连心吧。
“当然，只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拜访几个老朋友，或者说，是他们的尸体。”
木老闻言大受震撼，原来申屠泷泠并没有完全沉睡，外面发生的一切她都了然于胸。
这是何等可怕的强大？
木老不敢深想下去，他只庆幸，如此强大的修士，是他的盟友，而非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