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八年前天阁借我们的刀杀人并没有那么简单,为的可能不只是单单让赵天振坐上天启城城主之位这么简单。”高盛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不由得难看起来。
他一想到贺胜,便越发觉得那几场刺杀来得太扑朔迷离,甚至是贺胜的死。
高盛走到了楼下,面对着几十个白虎部猎头,并无很多喜色,因为他知道如果一切都按自己所想的话,猎头司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天阁和长老会的纠葛和牵制本来与猎头司没有关系,但是天阁却强行将猎头司拉进了漩涡之中,或许真的如长孙无疆所言,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猎头司成为了天阁的挡箭牌。
“真是麻烦死了!”高盛暗暗腹诽了一句,缓缓摘下了面具。
这是高盛第一次以真实面孔出现在众猎头的面前。
众猎头皆是愣了一愣,然后一种莫名的惊慌感和不祥感油然而生,惴惴不安起来。
高盛的目光扫过众猎头,缓缓开口道:“你们来到猎头司,是因为我和你们是志同道合的人,猎头司擅杀,却不好杀。我们杀人,是为了世间正义,是为了无上荣耀,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人们更加安心的生活。”
猎头们同样注视着高盛,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孔让他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不安。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高盛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们同意他说的每一句话。
“猎头司接受的悬赏成千上万,但是积压在猎头楼的悬赏更是数不胜数。”高盛走进猎头们的人群中,继续说道:“猎头司给了你们安身立命的场所,你们给猎头司带去了荣耀,猎头司因为你们而光荣。”
“白长首今日为何要和我们说这些?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终于有一个猎头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了所有猎头的心声。
“猎头司自成立以来便一直隐藏在暗处,就如同黑暗中的影子,行走在地狱边缘的猎犬,我们追踪、猎杀……几乎每时每刻,世界上都会有人因为猎头司而死亡。”高盛走到提出问题的猎头身前,继续说道:“我们一直以来都在扮演着猎人的角色,然而再出色的猎人也不是无敌,我们现在成为了猎物。”
高盛话音刚落,众猎头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和惊惧。
他们可是猎头司,遍布海源州的猎头司,然而现在竟然有人将猎头司作为了猎物,那猎人,该有多强?
他们不敢想象下去。
“可猎人,终究要有猎物才行。”
高盛长吸了一口气道:“猎头司白虎部今日之后便全部解散。”
“轰!”
高盛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说今日中午要吃什么一样,但他的话语偏偏就如一枚炸弹一般在大厅中心爆开,所有猎头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高盛,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出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但是他们终究还是要失望了,高盛十分认真,认真到甚至有些古板。
“为什么?!”有人惊呼出声,带着质问和不满。
他们有想过,高盛可能会选择暂避锋芒,可能会选择牺牲一些利益,但是“解散”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选项里。
“这是南海源的命令。”高盛依旧很平静。
众猎头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一听到是“南海源的命令”,就如同鱼刺在喉,生生将话夹断了下去。
南海源的命令?除了他们的总司长孙无疆还能有谁?
要说谁最在意猎头司,那肯定是总司长孙无疆,但是既然连总司都不得不做出解散的决定,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质疑?
“今日过后,世上就没有猎头司了,但在今日,你们仍然是猎头司的猎头,我仍旧是你们的长首。”
高盛盯着众人说道:“兽潮来袭,危害各地,我等当义不容辞,救百姓于水火!我令你们所有人,于今日斩杀妖兽,能杀多少就杀多少!过了今日,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杀妖兽恶人也好,回乡种田也罢,猎头司都将不复存在了!”
高盛的话如同巨鼓锤击一般,一次次地捶打在众猎头的胸口,沉闷有力。
“白长首恐怕说错了一句话!”在人群内部,走出一个身材略显得矮小的男子,对高盛说了这么一句。
那男子其实并不矮小,但是猎头司的猎头大多很高大,所以和他们站在一起,他就显得很矮小起来。
高盛微微挑眉,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也感受不到这个猎头有任何的挑刺情绪。
“白长首,我相信,一日为猎头,终身为猎头,就算猎头司解散了,我们猎头还在,只要我们还在,猎头司就永远不会磨灭!”
那猎头摘下了面具,面具在他的手上粉碎,化为了白色的粉末,从指尖掉落在地上。
“属下毕海!”
众猎头见状被他的言语和行为所感动,纷纷摘下面具,对高盛行礼,自报姓名。
“属下李明!”
“属下刘奇!”
……
猎头们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让人隐隐有种错觉,感觉光是他们的叫喊就能淹没了这醉仙楼一般。
高盛肆意地笑了起来,他仰着头摇头道:“猎头司永不磨灭!”
“猎头司永不磨灭!”
“猎头司永不磨灭!”
……
“白长首!后会有期!”一个猎头整理了理自己的武器就要打开大门,想要开始猎杀妖兽。
可高盛却是伸出手臂挡住了他。
那人疑惑的转过头,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我是高盛。”
那猎头的鼻子一酸,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抱拳道:“高长首,后会有期!”
……
在这天里,无戒城里到处都是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他们每到一处,就会有许多妖兽死去。
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般,仿佛是上天为了拯救无戒城的百姓派下的神兵。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一个角落里,同样有个人穿着黑衣,他的脸十分模糊,并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而是真的模糊。
他嘴唇为启,喃喃道:“我说过的,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