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很薄很细,但是在触碰到俞晴额头的一刹那,竟然荡漾起水纹,朝着四周扩散。
俞晴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整个脑子被浸在了水里,陷入了空白。
灰袍老者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无数水珠再次从地面渗出,形成一片片水幕,将俞晴牢牢地包裹其中。
俞晴木愣地看着眼前的水幕,眼神无神,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般。
“散!”
随着灰袍老者的一声令下,水幕“嘭”的爆裂开来,形成无数小水点朝着四周散去,自然也包括了俞晴。
一瞬间,俞晴娇小的躯体被水珠强烈冲击,在身上形成了无数小洞,鲜血缓缓的从中浸出,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水幕散去,俞晴这才恢复了神智,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感受到全身深入骨髓的痛苦,艰难地跪倒在了地上,连头颅都无力抬起。
“我滴乖乖?老头……啊不是前辈你也太厉害了吧?”王昌明看着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俞晴,想了想如果换成自己会怎么样,不过很显然,这样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直打了个抖索。
“厉害?”灰袍老者只是微微一笑,冲着王昌明说道:“这只是小儿科罢了,在你们眼里就是厉害了?”
这下子王昌明无话可说了,要知道俞晴可是接近轮海的杀手,自己可是在她身上栽了个大跟头的,可灰袍老者解决俞晴就像是欺负小孩子一般,最后还很轻松地嘲讽一番。
这是人做的事?
王昌明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这是小儿科,那前辈能不能把这水系法门教给我?晚辈一定发扬光大,守口如瓶!”
“你?”灰袍老者怀疑地看了一眼王昌明,不禁摇头道:“你不行,那个叫箫炎的可以。”
王昌明:……好家伙我又被打击了!
受到灰袍老者的接连嘲讽,王昌明很是识趣地不再问话,而是对俞晴说道:“怎么样?还有把戏么?我这个人更懂得怜香惜玉的,看你这副惨样,姑且送你个大福利好了。”
王昌明嘻嘻一笑道:“你有什么遗言么?现在可以说!”
俞晴现在全身都是伤,就连五官都已经模糊不清,该怎么说话?
但是出乎王昌明意料的是,俞晴真的说话了,虽然说得很模糊。
“我……我叫……俞……晴……”
“什么?你叫俞晴?”王昌明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他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王昌明自然不会怀疑这时候俞晴还会骗他,但是就算他知道了俞晴的名字又能如何?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求饶求放过么?
“怎么跟说书人讲得不一样啊?”王昌明有些摸不到头绪,很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俞晴的眸子很明亮,仿佛是星空中意外坠落的星辰,对于她而言,她的命是商洛救的,因此商洛赐的名字也格外重要。
这个名字,她得让更多的人知道啊!
“唰!”的一声,还未等王昌明反应过来,俞晴的头颅已经被灰袍老者用戒尺斩下,滚到了脚边。
“前辈你下手也太快了吧?”
灰袍老者轻哼一声说道:“夜长梦多,和敌人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王昌明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灰袍老者的戒尺,“这尺子挺锋利的啊!”
“没门!”
“真抠门……”王昌明撇了撇嘴,和灰袍老者一同消失在了黑夜里。
……
而此刻的城主府邸,也是异常的安静,门边的守卫安然地背靠着背,陷入了睡梦之中。
箫炎从城主府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项上人头,正是商洛的。
箫炎看了看躺在他的四周睡得死沉的守卫,不禁感慨道:“王昌明的药还挺好用的嘛……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
此时的箫炎已经剃光了脸上的毛发,露出了标准的国字脸,看上去就像是个忠厚之人。
商洛之前派俞晴刺杀箫炎,又重伤了王昌明,本来就已经和猎头司结下了梁子,可以这么说,今日他的死亡只是一个晚来的报复而已。
虽然如此,但是猎头司按理来说这时候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动作,而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全在那个灰袍老者身上。
箫炎并不知道灰袍老者的身份,王昌明也不知道,恐怕知道的就只有长孙无疆。
“又要有大变故了么?”箫炎看着星空,感叹了一句。
……
此刻灰袍老者已经回到了一个院子里,随手点上了一根油芯,照亮了大半个房间,灰暗的灯光照射出二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摇曳。
“总司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灰袍老者坐了下来,虽然嘴里说着有失远迎,但是丝毫没有敬畏的态度。
长孙无疆也坐了下来,他看着灰袍老者说道:“怎么敢让您来迎接?您可是赵城主最信任的人,应该是我冒昧打扰!”
灰袍老者暗暗一笑,说道:“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你来这里总不是来喝茶的,再者说我这里也没有茶,想说什么便说吧。人老了,得早点睡。”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开门见山了。”长孙无疆收敛起了笑容,“数年前,我们猎头司帮你们天阁杀了很多人,成了挡箭牌,我想这一次你们应该不会再使用同样的把戏了吧?”
灰袍老者显然没有想到长孙无疆会直接说八年前的往事,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总司大人何出此言?天阁怎么会把猎头司作为挡箭牌?而且天阁不是我的,也不是城主的,是长老会的,老夫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长孙无疆闻言勾起一抹笑容,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就不用再演戏了吧?如果天阁是长老会的,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杀商洛呢?”
灰袍老者闻言脸色严肃了起来,“有些话,你不应该说。”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想说明一件事。”
“什么?”
“如果你们再把猎头司作为挡箭牌,必定会付出代价。”长孙无疆的话音刚落,身前的木桌顿时裂成两半,十分光滑就像是用锯刀割的一般。
长孙无疆说完便离开了院子,只留灰袍老者一人发呆。
“轮海五重?有趣……”灰袍老者过了好一会才重新露出微笑,只是微笑中没有丝毫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