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
白冷安听了眼前妇人的话后,一时不解。
从未听过阿瑶提起过她府中还有个二夫人。
而这位妇人却笑了笑,举止大方,“不如二位先坐下来,容我和二位话话家常?”
说完,妇人便走向了他们对面的红檀木椅,顺势坐了下来,白冷安和段衍雨对视了一眼,便也坐了下来。
“我姓周,唤我周夫人即可。”周夫人笑容和善地说道。
白冷安仔细观察着她的面相,心下觉得这个周夫人许是好人也说不定,便也友善了几分。
“夫人有礼了,我名叫白子蓦,这是段衍雨。”
周夫人看了看他们二人,随即笑了笑:“瑶儿甚少结交朋友,倒是难得一下带回来两位仪表堂堂的公子。”
白冷安听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便浮现在了脸上。
可不是,她现在还是男子装扮,女扮男装久了,倒一时还不太想回到女子的身份。
在古代,男子的身份可比女子方便多了。
周夫人突然叹了口气,道:“瑶儿离开家这么多天,竟也不知道报个平安,我和她爹真是为她操碎了心,谁知这丫头的脾气和她爹一样,倔得很,派了好几拨人去寻她竟也都没寻到,她爹忧思过度,本就身子不好,遇上这大寒的天气,一下竟病倒了。”
白冷安连忙问道:“那伯父现在身体状况可还好?”
“请了好几拨大夫来了,都说时日无多……这可该怎么办……”周夫人说毕,便暗暗地拭了拭眼角的泪。
白冷安见状,不由得皱紧了眉。
这可不好,若是阿瑶的父亲就这样去世了,遗愿十有八九都是要让阿瑶嫁给沈墨辞的,这样一来,阿瑶是必不可能违抗的……先不提嫁不嫁的事儿,要是阿瑶的父亲真就这样去世了,阿瑶必定伤心不已。
不行,她一定要救活阿瑶父亲。
“夫人,能否带我们去看看伯父?我们都略通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当白冷安说完这番话,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异样,周夫人有些犹豫地起了身,恢复到方才的神情,说道:“好,你们跟我来。”
白冷安和段衍雨便跟在她身后,走到了一间房间外。
“这便是老爷的房间,想来他应该正在里面休息。”周夫人不似刚才,有些躲闪地故意不直视白冷安和段衍雨。
白冷安的第六感告诉她,周夫人也许有些古怪,但是想着给阿瑶父亲看病要紧,便也没说什么。
周夫人轻声推开了门,只见这时房间里只有易珺瑶伏在她父亲的床边,奇怪的是一个一家之主,兵部尚书,易盛元房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伺候,这实在有些古怪。
而听到了门打开的“吱呀”声,易珺瑶也回过了头,见是他们,便没说什么,但她的视线落在周夫人身上时,却冷漠了许多,随即收回了视线。
这些反常的现象都尽收白冷安和段衍雨眼底。
白冷安走上前,发现易盛元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而易珺瑶脸上也似有泪痕,她连忙蹲下/身,安慰易珺瑶道:“阿瑶,别伤心了,伯父一定没事的。”
易珺瑶难掩悲伤地点了点头,想必她应该也是从下人的嘴里,知道了她爹时日无多的事儿。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此时段衍雨突然开口道:“夫人,能否询问您一件事儿?”
周夫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扯出一个笑容道:“何事?”
段衍雨开口问道:“这已然是年下了,您方才又说易伯父的身子本就不好,因为大寒的天气加上忧思过度才病倒的,可这房间里怎么……没有炭火啊?”
被段衍雨这么一说,白冷安也突然注意到了这房间里竟然没有炭火,也许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刚刚从外面的寒冷环境中,走到了这个房间里,温差不大,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而易珺瑶也许是因为注意力都在病倒的父亲身上,也没有发现这点。
周夫人被段衍雨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慌了神,笑容僵硬地说道:“许、许是我疏忽了……这些天都在忙着给老爷请大夫,竟然忘了添炭火,实在是我的不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来。”
段衍雨却笑笑不说话。
被段衍雨整出这么一回,白冷安现在对这个看似和善亲切的周夫人起了些疑心。
她的理由实在是牵强,作为这府中管家的夫人,而且还是这易盛元的伴侣,怎会没有注意到这件小事?
他们是因为刚刚进这房间,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可若是这周夫人日日都来照顾易盛元,又怎会不知道这房间里没有炭火?难不成这周夫人五感尽失,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
霎时,白冷安看向这周夫人的眼神充满了试探和怀疑。
而此时,她又注意到了易盛元盖着的被褥,看上去也不十分厚实,便出声道:“稍等,夫人,若您要让下人来伯父房里添置炭火的话,顺便也给伯父换床更加厚实的被褥吧。”
说这话时,白冷安的眼神紧紧地黏在周夫人身上,只见周夫人扯了扯嘴角,连忙调整到方才接见他们时的从容大方的状态,应道:“好、好,果然还是你们细心,看来真是我年纪大了,这些细枝末节都未曾留意,我这就安排下人去办。”
白冷安笑了笑:“有劳夫人了。”
周夫人也笑着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而白冷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多了许多探究。
易盛元突然病重,是否另有隐情?可这周夫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难不成要故意谋害自己的丈夫?
而易珺瑶看着白冷安望着周夫人离开的背影发呆,便开口问道:“子蓦,怎么了吗?”
白冷安淡淡开口道:“阿瑶,这周夫人……是什么来头?”
易珺瑶垂眸思索了片刻,说道:“她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在我母亲过世前,父亲便纳了她做二房,不过没过多久,我母亲便去世了,父亲悲痛不已,没有续弦,也没有再纳妾,她便成了府中的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