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房间很大，呈长方形。
没有窗户，所以檀香的味道散不出去。
能见度很低，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这样一来，血腥味更加清晰明了。
像是从左边传来的。
我沿着墙壁往左边走去，没走几步，小腿突然撞到了东西。
我用手电筒一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棺、棺、棺材！！
里面还有一个女人。
我捂着嘴硬生生把尖叫憋了回去，细细打量着棺材里的女人。
年龄看着跟我差不多，二十出头，穿着黑色的棉衣，长卷发。
很漂亮，就是脸有点太白了，青白青白的。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摸了一手劣质脂粉，我猛地收回手。
死了，这女的已经死了！
脸都僵了，没一点弹性，脸上这么重的脂粉就是为了遮住她脸上的死气。
血腥气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很重。
我在心里朝她拜了好几拜，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四肢。
“叮咚！”声在这个房间里回响着，我顿时没收住力，抓了一把女人的衣服。
我慌张地收回手，点开手机。
06小甜甜：昭昭快出来，我跟妈妈在等你，等得久了妈妈要不高兴了。
我咽了口唾沫，最后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女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把门恢复到半掩，顺便看了眼门上的号码牌。
五号。
五号房间里有一具女人的尸体，那其他房间呢？
我皱眉，闻了一下手心，有淡淡的血腥味。
好像是因为刚刚抓了那个女尸的衣服，才会留下的。
我在白墙上蹭了几下掌心，才下楼。
幸好一楼大，沙发的位置没正对着楼梯，要不然我一下去就要露馅。
我没想到06小甜甜说的母亲真的是他母亲。
她眼中对06小甜甜的疼爱不是作假，而且她是活人。
呼出来气都是带着热气的。
她好像瞎了一样，无视了06小甜甜这一副惊悚的模样，殷殷嘱托。
“妈不会过多插手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06小甜甜他妈说道。
我悄悄挪了挪屁股，离他们两个都远了点。
主要现在的情景太渗人了。
06小甜甜浑身是血，连五官都是错位的，看着就不是个活人，对于他带回了一个活生生正常的女朋友，他妈妈丝毫没有表现出诧异。
就跟普通家庭一样，嘱托我们好好谈恋爱。
我听得头皮直发麻，又挪远了一点。
他妈凌厉的目光突然一下子扭到了我身上，眼角的纹路都跟着拧了起来。
“你叫昭昭是吧？我们对你也没什么要求，但是女孩子家自己得有分寸，既然有了男朋友，就要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的男朋友。
“要记住，你得听我家小宝的话，不能冷着他，不能背着他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不能对他撒谎，不能说他一点不好，他对你提出什么要求，你必须要答应。”
我越听越不对，脸色隐约有些难看。
这不是找女朋友，这是要找个伺候他家小宝的奴隶！
我真想掀桌子破罐子破摔。
我扭头看了看06小甜甜诡异莫名的笑脸，默默开始给自己洗脑。
不能掀，不能掀，想想楼上房间的棺材和女尸。
这么一想，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6
他妈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后，表示我能跟06小甜甜一起离开了。
她这个离开，不是离开这个房子送我回家，是我们能离开去楼上休息了。
我瞬间警惕起来：“不行！”
“怎么？你是看不上我家小宝？”
他妈这一句话把我推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06小甜甜幽幽地看向我。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我俩才确定关系没多久，住一间房不太好吧？”我磕磕巴巴地找了个理由。
他妈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女孩子家是要矜持，可我家小宝也是要验货的不是吗？你放心，如果你是干净的，我家小宝肯定会对你负责。”
验货？她这语气，仿佛女人就跟砧板上的猪肉一样：“干净”的是一个价钱：“不干净”的连钱都不用付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真在心里估量了一下掀桌子跟她们拼命有几分胜算。
可，06小甜甜冷冰冰的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钳住了我的手。
“昭昭，要听妈妈的话。”
手腕剧痛：“咔嚓”脆响，我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被他握住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我只能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
二楼走廊阴森森的，我被他拽着走过了前几个房间。
停在了六号房间门前。
前面还有很多房间，但是都是没有贴号的。
06小甜甜直接推开了门，顺便也把我推了进去。
这个房间跟我之前进过的房间一样，只是更黑，没有檀香的味道，有的就只有潮湿。
我无比清楚接下来我会遭遇什么。
06小甜甜会听他妈的话“验货”。
验他妈！
我悄无声息地离他远了点。
脑子里构出了房间的蓝图。
长方形。
窄，长，只有一扇门。
左边是房间里的侧重，棺材会放在左边，那么床应该也是在左边。
右边会有什么？
“昭昭，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06小甜甜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着，仿佛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挪动的脚步一顿，竟然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在远离他。
这个房间，长得没有尽头。
直到，我的手臂摸到了一个桌子。
桌子很高，到我腰部，桌面很空，我伸长了胳膊摸来摸去。
06小甜甜没听到我的回应问道：“你不信我？昭昭……”
“啪嗒。”一声。
我伸长的胳膊一僵，06小甜甜的声音也是一停。
我好像把一个盒子够倒了。
“你在干什么！！！”愤怒的吼叫，刺得我耳膜发疼。
声音离我很近。
太近了。
我慌忙把盒子够到手里，指甲扣进了缝隙里。
“昭昭！！！”
他生气了，因为我拿到了这个盒子吗？
刺鼻的腥味，咕噜噜的翻腾起来，这个房间像是泡在血水里一样，腥臭难闻。
“咔哒。”
“昭昭！”这一声几乎贴在我的背上。
我猛地转身，抓起盒子里灰就朝他撒去，边撒边吼：“谁稀罕你这个死人对我好了？”
“老娘有大好的青春！干嘛要让你这个死人验货！”
“妈的，狗东西！你死了也要祸害别人！”
我靠骂人壮胆，脚下更是一刻不敢停地往门边跑去。
还没跑几步，就被定在了原地，我后脑勺发冷。
“我……死了？”
不可置信的喃喃在房间里响起。
我的老天爷，你是瞎吗？哪怕照照镜子你也能知道你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