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交通发达多了,但南北方合作比中外合资还少。
徐兴觉得,如果拿着这批布料到本地的制衣厂去售卖,一定能以不错的价格出手。
最后能卖个什么价钱,就看几位“江南老总”有多能吹了!
四九城制衣厂,几乎占有四九城乃至周边几个城市服装方面的全部市场,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四九城为心画圆,再没另一个制衣厂可供他选择。
人家搞的也够正规,徐兴一行人刚进去就被安置到人事的办公室里了,根本不能直接见到厂长。
坐了一会儿,人事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她身材婀娜,穿着正统的职业装,两边耳朵戴着大颗的珍珠耳环,脸上是非常亲切的笑容:“各位好,我是四九城制衣厂的人事,姓邵,可以叫我小邵。”
徐兴好不怯场,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徐兴,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这几位是江南那边的布料商人,暂时在国兴酒店落脚,打算来这边开拓市场。”
这个人事可比打火机厂赵厂长好说话的多,她乐意听徐兴说话:
“我们这几位老板呢,个个都是身价过万的,你也知道,江南地区,经济发达,现在他们带着引以为傲的江南绸缎诚心诚意的来探讨合作,这您总不会不给面子吧?”
徐兴把她忽悠的一愣一愣,没过多久就把厂长叫了过来。
这厂长看着就是一副猴精模样,他不断拉扯着西服的衣襟,生怕别人看不出他那津达西装金贵。
“很荣幸见到几位老板,不知道各位选择我们厂的理由是?”他上来就直接开始问问题。
商人都是这样,徐兴见怪不怪:“您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良禽择木而栖,合作自然要选行业龙头。”
“哈哈,不敢当啊!”
他嘴上说着不敢当,脸上却已经笑出了三层褶子。
徐兴一下子就拿捏了他的脾性:“您出厂的服装,无论是款式、纹样还是风格都特别时髦,就男装而言,我看过不了几年,津达这种牌子您都不屑于穿了,根本比不上您自己出厂的!”
“而有了我们的布料,定能给您锦上添花,南北合作,是当下大多数制衣厂都无法超越的吧?”
徐兴短短几句话,就狠狠的戳中了厂长的心窝子:“你这小伙子,前途无量啊,跟着几位老总好好干,以后肯定有你发达的时候!”
天知道,徐兴才是他们其中主事儿的那个。
“那您看,合作的事儿?”
“可以啊,刚好我的合作厂羊城制衣厂那边特别缺布料,这批我可以匀给他们。”
几个人一听布料还要匀出去,立马把徐兴拉到一边:“厂子里还有最后一匹布没拿过来的,能不能一起给他盘咯!”
徐兴点点头,转而对厂长说:“我们老总库存还有一批货,没带过来,这样,就直接给您送去羊城那边?”
“行,没问题!”
离开制衣厂之后,几个老总总算是放松了。
“真没想到还能这样!”
“我太佩服你了!”
“太有才了!”
徐兴一路被马屁包围,几个人刚好想庆祝一下,于是就提出去徐家酒馆再坐一坐。
离开了厂区,这城里的风光就显得温柔多了。
路边老太推着小车儿兜售麦芽糖,一毛一个,童叟无欺,老头儿们象棋下的火热,总有人在一旁喊观棋不语。
穿过巷子,老远就能闻到酒香,除了徐家酒馆可没别家这样。
“来了,小徐老板?”
“这几天挺忙啊,都不带打照面的!”
一进门,几个老主顾就跟徐兴搭腔,徐兴笑呵呵的说:“咋了,我不在,我家的酒不香?”
“那怎么会!就数你家酒最有滋味!”
他刚绕进柜台,就有人把打火机扔了上来。
板儿爷轻车熟路,取了一瓶小瓶酒,送到那桌客人眼前儿,客人则将四块五的硬币倒进板儿爷手心。
徐兴亲自给四个人打了酒,坐上了他们那桌。
“别说,你这小酒馆氛围真不错!我们那边花船琵琶女比较多,这种酒馆还真少见。”
“喜欢的话,就在这儿多待几天也无妨,等您几位跟大伙儿熟络了,会发现这里更有趣。”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自古以来,天子脚下,这地方确实不错,但住宿费毕竟太贵了。”
“一来,我们不好意思让你再破费,这二来,我们好不容易赚来的钱,打算回去投资一笔生意做做,不想浪费。”
徐兴边咂着酒边点头。
他本想留他们几天,探讨探讨这布料生产一类的东西,但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说起来,这江南地带生意好做吗?”
“这个不好说撒,前些年,没几个人办厂经商的时候,各路企业拔地而起,后来几年竞争激烈,就又倒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看行业吧!”
徐兴点头:“那你看,如果我想把江南制衣厂重新操办起来,你们觉着有戏没有?”
这话差点儿让人呛死:“不好搞撒!现在江南制衣厂已经彻底分了家了!据说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现在厂里头能给人抢走的东西,都抢了个一干二净嘞!”
“倒闭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倒是出乎徐兴的意料。
其中一人,这会儿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他重重放下酒碟说道:“也不能这么讲撒,主要是经营不善,不管咋搞都没销量,卖不出去赚不到钱,也就没法改变现状,慢慢的自然就走投无路咯!”
徐兴让板儿爷又给他们添了酒,一两个小时,问出了不少关于江南制衣厂的事情。
临走,他还要了江南制衣厂老厂长的联系方式,到时候可以用传呼机联络。
送走了那四个人,在旁静听已久的曹爷饶有兴趣的说:“都说好男儿志在千里,小子,我看你野心不小!”
“我只是想抓住机会而已!”
“小徐老板,我最近也听几个老伙计提到过那个江南制衣厂,据说已经彻底没得救了,咋,你真觉着可以做一手?”
“曹爷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江南地带离海城很近,我的目标,不全是小小的制衣厂。”
“哦?”曹爷捋了捋胡子:“早些年,我也像你一样志在四方,只可惜那时候条件不允许,啥也没做成,只做了学问。”
“小徐老板,你若是想,便放手去吧,我看了你许久,觉得你已经足够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