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喻舒闻言,那情绪并没有缓和多少。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许漾不符合沈母的择媳要求,她同样也是的。
沈安安也意识到了什么,宽慰道,“我们两家是世交,妈妈从小看着你长大,总有一天,妈妈会想通的。”
裴喻舒说,“站在伯母的角度立场,她没错。”
“是我,是我自己的问题……”裴喻舒颤着身子道,“如果,如果我当时能再谨慎点,再小心点,就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口,神色痛苦。
沈安安见状,弯腰抱住了她,“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而门外,沈砚握着许漾的手,“走吧。”
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许漾跟着沈砚的脚步,直至男人在一个办公室前停下。
许漾的思绪有些飘,等他站定时,才回过神来,两人此刻是站在一间办公室前。
沈砚敲了两下门,屋内传来了一道苍劲而有力的声音,“请进。”
许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砚来这里,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是来看病的,要么就是来看望故友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适合跟进去。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眉梢轻佻,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嗯?”
许漾:“我在外面等你就行了。”
沈砚:“这还真不行。”
这回轮到许漾一脸的疑惑了,“嗯?”
沈砚直接推开了门,握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位年长者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手里的书籍。
等到看完了那一页的内容,他这才抬起头来。
沈砚开口唤了一声,“孔叔。”
孔景山摘掉了眼镜,“这次回来,不走了?”
沈砚“嗯”了一声,“不走了。”
孔景山:“你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沈砚:“上次的事,多亏了您。他老家人恢复得很好,前几天还提起了您。”
孔景山:“我过几天去一趟。”
从语气里就可以听出,沈砚对于眼前的这位“孔叔”,很是尊敬。
孔景山将目光转向了许漾,经过岁月沉淀的那双眼,不但没有浑浊,反而透着一股犀利,似乎只一眼,就能将她完完全全的剖解。
对上他的视线时,许漾面上没表露出什么,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
孔景山:“就是这小姑娘?”
话题忽然转到了许漾的身上,她再淡定的性子,此刻都有些无措。
她并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
沈砚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办公桌前,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嗯,三天两头生病,想让您帮忙看一看。”
他并没有过多的介绍两人的关系,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沈砚此刻的心思。
孔景山笑了,“你小子藏得挺深的啊。看来,你妈妈今年的生日愿望可以改一下了。”
关于沈砚迟迟没有找女朋友这件事,可谓是沈母的一块心病。
甚至,她还想让沈砚过来医院做个检查。
否则,在同龄人游戏人间,沾花惹草时,沈砚身边却连个女的都没有。
沈砚站在许漾的身侧,“孔叔,我这还没把人追到手呢,您可别给我吓跑了。”
此话一出,孔景山愣了愣,笑出了声,“你小子也有今天啊。想当初,都是人家小姑娘追着你跑的,现在倒是让你也尝尝滋味了。”
他对许漾说,“小姑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轻易答应他,男人嘛,越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孙悟空取经都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想抱得美人归,怎么着,也得来个七七四十九难。”
许漾:“……”
孔景山的话,她没办法接,只能微笑面对。
她没想到的是,沈砚竟然会这么说……
沈砚哭笑不得,“孔叔,您这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他低头望向许漾,神色认真的道,“孙悟空有七十二变,我就是一介凡人,没那么多本事。七七四十九难就算了,考验个两次就差不多了。”
“……”
他还讨论上了?
许漾放在桌子下的手抬了抬,往他的大腿侧掐了一记。
打是亲,骂是爱。
她的这点小动作,对沈砚来说,很是受用。
他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孔景山道,“孔叔,您就别为难我了,否则我回去了还得跪搓衣板。”
孔景山笑了笑,让许漾伸手。
都到了这一步,许漾也只能乖乖地伸手配合。
孔景山把脉后,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起窗帘发出的动静声。
把完了左手的脉,孔景山让她又换了右手,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转。
饶是许漾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由得被这气氛弄得有些紧张。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孔景山收回了手。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小毛病不少啊。”孔景山不疾不徐的道,“你这些小毛病现在不重视,等你老了,就有罪受了。”
许漾神色如常,反倒是沈砚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孔叔,她的身体状况……”
孔景山用了一句话概括,“二十岁的年纪,五十岁的身体。”
还很是幽默的道,“小姑娘,你这是少走三十年弯路啊。”
许漾:“……”
没想到,他的网速还挺快的。
沈砚的眉棱皱得深沉,宛如打了个死结般。
他知道她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差。
许漾对于自己的寿命这件事,倒看得也开。
自杀什么的,她不会做,至于能活多久,那就是人各有命。
孔景山看向沈砚,“你也别不用那么紧张,毕竟还年轻,有些事还来得及弥补。”
沈砚脸色凝重,“您说。”
孔景山问许漾,“平日里是不是动一动都会觉得累?”
许漾舔了舔唇,根本没办法反驳。
沈砚在一旁补充道,“她多走两步路就脸色苍白,喘不过气。”
“这就是典型的亚健康,长期缺乏运动导致的。”孔景山在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些什么,又问道,“挑食?”
沈砚加重了语气,“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