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签完手头上的文件，撩了撩眼皮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怎么来了？”
沈安安语气幽怨的道，“我再不来，你估计都要忘记我这个妹妹长什么样了。”
“我们都多久没有见面了。”
自从爷爷去世，沈砚接管了公司后，他便把公司当成了家。
她这个当妹妹的，平常想见他一面，都得预约。
她现如今看着沈砚，都觉得有些陌生。
那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砚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淡漠，“有什么事吗？”
沈安安看着他，没有说话。
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过后，沈砚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更加的成熟稳重，也越来越淡漠一切。
仿佛这世间，已经没什么能够让他激起情绪，欲望的波澜。
他好像活成了一个没有感情，只会工作的机器人。
沈安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哥……”就非她不可吗？
五年了，五年足够抹平很多东西。
她起初也是这么想的。
在她看来，许漾和沈砚认识的时间不长，那些所谓的感情，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可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都已经过去五年了，沈砚虽从不提及许漾这个人，但是也没有再接受其他女人。
许漾走得潇洒，看似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他们清楚，她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后遗症。
他们好好的一个家，如今满目疮痍。
是怨的，对许漾，她是有怨言的。
可这一切的缘由，并不在她的身上。
时间只是带走了时间，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走。
沈砚抬头望向她，喉结滚动，“嗯？”
沈安安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咽了咽喉咙，轻声道，“明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你真的不回去吗？”
每年宋曼溪的生日，沈砚都没有去，上一年是出差，上上一年也是出差。
沈砚口吻轻淡的道，“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
沈安安立马道，“我问过杨特助了，你明天不用出差。那可说好了，你明天得回来。”
“我们都多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沈砚没有表态，敲门声响起。
杨特助抱着一堆的文件夹走了进来。
沈安安站起身，她对着杨特助说，“明天不要有任何外出的行程安排。”
说完，她对着沈砚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杨特助将文件放在了桌面上，开始汇报着日常工作。
公事汇报完后，他划拉着iPad，又继续道，“程氏集团那边有新动静，他们即将要准备上市了。”
这些年，老板一直都在关注程氏集团，却没有任何的表态和动作。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许漾的原因，老板是想暗中帮程氏一把。
可渐渐的，杨特助也察出了一丝不对味。
直到他无意间知道了有关于程家与许漾的某些交易后，他又改变了看法。
程家这般对待许漾，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心疼这个小姑娘，更何况是老板。
只是老板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至今都没搞清楚老板的想法。
沈砚听到他的汇报，缓缓抬起头，眸色如浓墨，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上市？”
杨特助毕恭毕敬的道，“是的。”
沈砚握着那支价格不菲的钢笔的手在收紧，眼中情绪翻涌。
他敛了敛快要溢出的情绪，悠悠的吐出了四个字，“继续盯着。”
杨特助：“是。”
杨特助离开后，沈砚放下了那支钢笔，转动着老板椅，面向着玻璃窗。
他俯视着整个京城，玻璃窗这折射出的那抹虚影，只见他的眼中带着诡异的柔。
五年了，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五年。
——
飞机落地，许漾牵着带着口罩的许晏年走了出来。
远远的，便看见了举着牌子的谢子鸢。
她也看到了他们，挥舞着牌子，蹦跶着跳起来，“这儿——这儿——”
五年没见，谢子鸢的性子依旧活泼明朗。
这些年，她们一直都保持联系，只不过私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起先是防着沈砚，后来是因为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
谢子鸢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许晏年，“年年宝贝，干妈想死你了。来，亲一个！”
许晏年捂住脸，人小鬼大的道，“男女授受不亲。”
许晏年一脸严肃的拒绝了，“只能给老婆亲亲。”
谢子鸢没忍住，笑出了声，改成戳了戳他的小脸，“你知道老婆是什么吗？”
许晏年歪了歪头，回想着电视剧上的台词，“老婆是用来疼的。”
谢子鸢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就你这思想觉悟，已经超过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了。”
她忽然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就他爹这种渣男，竟然还能生出这么一个小暖男。”
说完后，她才意识到什么，望向了许漾，噤了声。
谢子鸢一把抱住了许晏年，“走罗，我们回家咯。”
许晏年义正言辞却奶声奶气，“宝宝可以自己走，自己能做的事，不要麻烦别人。”
谢子鸢抬头，眼巴巴的望向许漾，那颗心蠢蠢欲动。
好乖，她也好想要一只。
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找个优质男，生个高颜值高智商的宝宝，去父留子，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那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许漾屈指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一记，“别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叫唤声，“阿砚——”
许漾的身子僵了一瞬，动作缓慢而僵硬地循声望去，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是他……
只是一个昵称而已，连同名都算不上。
她说不清楚自己对沈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忙，很充实，这五年里，她甚至很少会想起他。
许是因为回归到这片土地里，那些埋在深处的记忆和身体本能被唤醒了。
她无法忽略听到那个名字时，自己心跳的频率。
谢子鸢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双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