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许漾神色坦然。
程老太太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你既然进了我们程家，那就得守我们程家的规矩。”
“你这聪明劲，用错地方了。”
许漾不卑不亢的道，“凡事都讲究证据，若是二小姐能拿出证据，我随您处置。”
程老太太微眯了眯眼，“你当真觉得你做得天衣无缝了？”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回去早点休息。”许漾与她对视，“李原明天来接我。”
她提及明天的安排，就算程老太太想要对她动家规，也要掂量清楚。
毕竟她若是一身伤出现在李原面前，就不好解释了。
她笃定了程老太太没有任何的证据。
她们互相牵制，但许漾却处于下风。
她倒是要感谢程老太太，给她多加了李原这么一个筹码。
程家想要通过李家攀上沈家这高枝，必定不会轻易对她下手的。
“许漾。”程老太太脸色有点沉，“你做任何事情之前，不妨先想想阮阮。”
这是一个警告。
许漾：“是，我会谨记您的教诲。”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漾脚步停了下，转头，不急不缓的道，“也希望您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为二小姐多多着想。”
“我贱命一条，但我身体里的器官，或许有用。”
程老太太望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许漾走出了房门。
门口，李管家拦住了她的去路，恭敬的道，“二小姐，这边请。”
在一个狭小的屋子前站定，李管家推开了门，“二小姐，请。”
许漾走到门口的时候，李管家再次开口，“您的手机。”
她顺从地掏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门被关上，小屋里黑漆漆一片，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大概几十秒后，许漾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一晃，就这么直直地跌倒在地上。
她伸手，想要去抓些什么，可什么都抓不住。
许漾有幽闭恐惧症，从第一次被关进小黑屋时，她就发病了。
那个时候她才不到十岁，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在程家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在程家，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她甚至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怕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手硬生生地在墙上挠出了血痕。
不知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再醒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
许漾从地上站起来，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看不出什么。
程老太太知道李原今天会来接她，六点的时候，便让李管家过来，放她出去。
许漾拿回了手机，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乱哄哄一片。
说是找东西，但程星月明显是带着泄愤的意思，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甚至找不到落脚地。
佣人也不敢擅自主张帮她收拾，怕被程星月秋后算账。
她弯腰，捡起了一本书，从里翻找到了母亲的照片。
许漾的手指在照片上摩挲着，松了一口气。
她不敢装相框，怕程明月把这张唯一的照片给撕了。
放眼整个程家，只有这张照片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许漾将房间简单的打扫了下，换了一身衣服，李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许漾下楼的时候，程星月也在楼下。
应该是被程老太太谈过话了，看见许漾下楼，她也只是干瞪眼，没说话。
李原一看见她出来，笑容灿烂，给她拉车门，极其绅士地将手挡在了车顶。
许漾是个能忍痛的，面不改色地走着路，李原愣是看不出什么。
李原启动车子的时候，询问着许漾的意见，“我们先去吃饭？”
许漾，“好。”
李原选的是一家西餐厅，桌面上摆放了一支红酒。
他替许漾倒了小半杯，“这款红酒，是我最喜欢的一款，好喝，你尝尝。”
其实他就是在装逼，这红酒是什么味儿的，他都没尝过。
他觉得，这么高档的餐厅，红酒的话，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许漾惯性地晃了晃酒杯，放在鼻间嗅了嗅，而后抿了一口。
李原目光紧盯着她，“怎么样？”
许漾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任何的评价。
这瓶红酒，还远远达不到李原口中的“好喝”，甚至，可以说是劣质。
但她并不打算拆他的台。
他们之间，和平共处，能够省去她不少麻烦。
牛排上桌的时候，李原切完牛排，刚想抬头将许漾旁边未切好的牛排交换一下，展现他的魅力时，一张熟悉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视线里。
李原瞪大着双眼，有些不敢置信，而后又是有些雀跃，“小叔？”
会在这里看见沈砚，在他的意料之外。
自从上次，他将她带入了他的圈子里，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会来这里吃饭，说明这家餐厅真的很高档，很不错。
他没选错地。
听到李原喊出的称呼时，许漾卷着意大利面的手一顿，仅两秒，便又继续着动作。
沈砚直直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李原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得笔直，乖乖的喊了一声，“小叔。”
沈砚微微颔首，垂眸看了眼还在卷面条的女人。
李原狗腿子的道，“小叔，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沈砚幽幽的吐出了两个字，“不巧。”
他是过来逮人的！
他就出差一天，她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却跑来这里跟他这便宜小侄子约会！？
他本以为经过那两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
可他到底低估了这小白眼狼。
“啊？”
李原的脑子明显转不过来，一脸懵逼。
沈砚没解释，薄唇微掀，吐出了两个字，“介意？”
李原脑袋宕机了三秒，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加摇头，“不介意，不介意，你坐。”
说着，他往里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位置。
但沈砚却直接在许漾的旁边坐下了。
察觉到旁边的沙发陷塌了点，许漾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在李原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的目光下，沈砚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顺脚的事。”
李原：“……”
确实挺顺脚的，脚一抬，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