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抓住其中重点,头皮都麻了,忍不住朝时谨意和阿离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的感到了一起诡异的心虚。
阿离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很好奇是谁喜欢他的妈咪。
而时谨意面色如常,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情绪喜怒难辨,却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她只听了个大概,就匆匆挂了电话。
桑蜜走回病床边,准备拿个苹果削给阿离吃。
刚起了个头,谁知阿离却乍然冒出一句:“程淼是谁?他为什么要喜欢妈咪?”
桑蜜手指一抖,差点削到了手指,“什、什么?”
时谨意从她手中接过苹果,利落的把皮削成一条长线。
“我说,那个叫程淼的为什么要喜欢你?他想当我的爸爸吗?”阿离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小孩子又不比大人,什么话都能问得出口。
“咳咳...咳咳咳...”桑蜜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时谨意把削好的苹果放到阿离手上,又腾出一只手来轻拍桑蜜的后背。
“不、不是,妈咪和那个人不是阿离想的那种关系,老夫人也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好不容易,桑蜜才把一段话说完整了。
阿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时谨意,仿佛接受到什么信号一样,点了下小脑瓜,“好,我相信妈咪。”
夜里,桑蜜刚给阿离洗了澡,准备哄他睡下,病房门却被敲响了。
她腾不出手,就用眼神使唤时谨意,“也许是冬婶给阿离送衣服来了,你去开一下。”
没曾想时谨意拉开门后,门外站着的却是池尧。
“宝贝阿离,看看尧哥给你带...”
话没说完,池尧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眼神不善,“你怎么在这里?”
时谨意堵在门口,眼神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池尧的视线透过时谨意,看向了里面的桑蜜,以及她面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后,突然就知道她为什么拦着他,不让他见阿离了。
原来是阿离身边多了一条疯狗!
当他得知阿离生病后,马不停蹄的从国外赶回津市,桑蜜和阿离还没看见,却看见了碍眼的时谨意,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池尧冷哼一声,直愣愣的撞过时谨意的肩膀,走进病房里,把带来的东西在阿离面前一字排开,“阿离宝贝,看看尧哥给你带了什么?”
阿离‘哇塞’一声叫出来,拍着双手说:“是变形金刚!还有许多好吃的!”
“我家里还有更多呢,都是给阿离买的,等你的病好了,到我家里去看,看中哪样挑哪样!”
池尧抱着他,掂了掂后,举过头顶,“让我看看,我们阿离有多重了?”
阿离笑嘻嘻的揪住他的头发,“太高了,哈哈...”
桑蜜笑着上前,要把阿离接下来,“别闹了,他要睡觉了。”
“还早呢。”池尧没放手,反倒又抛高了一些,“迟上几分钟再睡,也没什么要紧的,阿离,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阿离笑声咯咯的,响彻整个病房内,久不停歇。
时谨意远远的看着,只觉得这一家三口的既视感异常刺目。
池尧哄着阿离,桑蜜也在一旁陪着笑,三人言行亲密,外人根本插不进去,看上去可不就是一家三口?
心口锐痛,时谨意却没有移开目光,他硬生生的让自己直面这种痛苦,好像这样就能有一种撕-裂自己的快-感,好像痛苦过后,自己就能好受一些。
池尧敏锐的察觉到了时谨意的视线,却没有收敛他的行为,反倒肆无忌惮的朝桑蜜靠过去,腾出手把她脸颊边的碎发掠到耳后。
下一秒,池尧就感受到了恐怖的视线定格在他的手上,似乎要将他的手指灼烧出一个洞来。
他不在意的一笑,故意贴向桑蜜耳边说:“他到了津市,怎么不告诉我?怕我多想?”
手指碰过的那片地方有些微痒,桑蜜不自在的揉了下脸说:“没有,只是...”
她要怎么解释时谨意现在住在她家?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论她怎么解释,好像也难以说清。
还没等桑蜜想明白自己该如何解释,就被一只胳膊强硬的拖向了身后。
她仰头看着时谨意泛着冷意的后脑,有些回不过神来。
时谨意盯着池尧,面无表情的说:“时间不早了,阿离该睡觉了。”
这是赶人的意思?
池尧分毫不让的回视他,勾唇一笑,“那就请时总离开吧,免得吵到了阿离。”
时谨意冰冷的吐字:“该离开的是你。”
“这可不见得。”池尧拍了拍头顶上阿离的屁股,笑着问:“阿离,咱们让这个叔叔回家去休息,尧哥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啊?这个...”阿离拿不定主意,求救似的看向桑蜜。
“池尧!”时谨意咬着牙,脸色铁青。
池尧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可以说得上是挑衅了,他故意逗着阿离要一个答案,“阿离你快说,让这个叔叔走,尧哥陪你玩奥特曼大战小怪兽的游戏。”
阿离苦了脸,这叫他怎么抉择嘛?
把时叔叔赶走,时叔叔心里肯定会难过,可留下时叔叔,尧哥又会不高兴,他也太难了!
阿离黝黑的眼珠转了一转,忽然捂住脸大叫了起来,“哎呀,我好困好困,妈咪,阿离要睡觉了。”
桑蜜过去把他从池尧身上接下来,安放到床上,又盖好了被子。
阿离从被子里睁开眼睛,冲桑蜜无辜的眨了眨。
桑蜜无奈的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脸,“快睡。”
阿离重新闭上眼后,桑蜜回头一看,那两个大男人还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病房中间,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大有一副看谁能站一夜的架势。
桑蜜头都大了,又怕影响到阿离休息,于是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
就连出了病房,两人都互相较着劲,挨着门口,谁都不肯先离开。
医院里有充足的暖气,可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不时有深冬的冷风吹进来,让人提醒醒脑。
时谨意侧首,视线看向窗边,“聊聊?”
池尧轻轻一哂,笑容有几分邪气,回答他的话,“聊聊。”
两人并肩走到走廊尽头,冷风吹动衣衫鼓起,像两扇巨大的鼓风机。
池尧从口袋里摸出烟,抖了一根出来,“抽一根?”
“不了。”
时谨意看都没看,就拒绝了。
他等会儿要回病房去,让她和阿离闻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