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尧露出一个带有几分恶意的笑容,“你就这么断定,桑蜜会让你留下照顾阿离?”
刚才他的问题,与其说是在逗-弄阿离,实际上是在让桑蜜做个选择。
他知道,桑蜜绝不会选择时谨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却将他们两个都赶了出来。
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勾心斗角他没见过?池尧那点鸠占鹊巢的小心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时谨意也笑了下,暗含深意的说:“我是阿离的爸爸。”
孩子生了病,需要的不是外人的陪伴,而是亲生父母的。
果然,池尧的脸色变了变,接下来的话语也急促了些,“你现在知道自己是阿离的爸爸了?晚了!桑蜜怀孕的艰辛,生子的艰险,都是我陪在她身边,那个时候你在哪?哦,我忘了时总是个大忙人,恐怕在忙着温香软玉在怀吧?”
他故作左顾右盼了几下,挤兑人的话直往外冒:“那位大明星去哪了?时总这次来津市追妻,家里头那个知道吗?要不要我派人通知她?”
时谨意转眸盯了他一眼,眼中情绪让人难辨,“小池爷不是一直派人盯着时氏吗?那个女人如何了,小池爷没收到风声吗?”
“你怎么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不对...”
池尧一愣,脸色全变了,“你把那个女人弄哪去了?还是说...她已经死了?”
时谨意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池尧傻眼了,“为什么?”
手下来报,说那个女明星见过时谨意后就失踪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时谨意护了那个女人那么多年,怎么会允许有人在他的虎口上拔毛。
后来林见星失踪的消息报道出来,他才相信那个女人是出了事,可怎么可能呢?
现下时谨意的反应,让池尧不得不信,林见星的失踪,就是他干的。
可为什么呢?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为她一掷千金,为她抛妻弃子,为了她闹得满城风雨,除了名义上的时太太,他只有过那一个女人。
他怎么可能对那个女人下手?
时谨意自嘲的笑了,喃语了一句:“连你都这样说,也难怪她会深信不疑了...”
所有人都深信他爱林见星,深信他看重林见星甚过她,更何况是身在局中的她呢?
池尧看向时谨意的眼神变得警惕,“你杀了林见星,是为了桑蜜?”
“不是。”没有迟疑。
池尧并没有放下心,继续追问:“那你追到津市来,是为了阿离还是桑蜜?”
时谨意也没有迟疑,很快回答:“都有。”
“你喜欢桑蜜?”
虽然这个问题,他早已想过,但真正问出口时,还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可这次,他却沉默了。
池尧惨淡的咧开嘴,“虽然我和时总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但也算对你有两分了解了...沉默,那就是默认了。”
他一字一句的重复:“你喜欢桑蜜。”
随即,池尧又讽刺的笑了出来,“时谨意,你不觉得可笑吗?桑蜜嫁给你的时候,你不喜欢她,她怀上阿离的时候,你也不喜欢她,她现在要和你划清界限了,你就说喜欢她了,时总,你是什么贱骨头吗?”
时谨意不甘示弱,当即反击,“那你池尧呢?你和她不是什么儿时的友谊吧?青梅竹马的感情早就变了质,这么多年不让她和国内的人联系,就是为了得到她吧?”
“是!”池尧干脆的承认了,“我的确喜欢桑蜜,那又怎样?至少我比你坦荡,比你更适合她!我和桑蜜从小就认识,哪是你这种半道上认识的人可以比的?就算你我同时站在桑蜜面前,她也不会选你!就像你当年在海上没有选择桑蜜一样!”
这话字字戳心,时谨意的脸色青白一片,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怎么不和她告白?”
到底是当年时氏最年轻的掌舵人,这几年的时间里,不仅锻炼了他的心性,也磨砺了他的心术,仅仅一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他这话一问,池尧霎时哑了口。
时谨意不紧不慢的替他说了,“因为她不喜欢你,五年的时间也好,相识的二十年也罢,她都没有对你动过心,如果你告白了,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一语击中,池尧恼羞成怒,冷不丁的暴起,对着他的脸上挥了一拳。
时谨意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迸出一丝血迹,后退几步后,这才撑着窗边站稳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半丝犹豫,一抹唇边鲜血,当即回了池尧一拳。
两人扭打起来,医院里夜深无人,他们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医生和护士,没过多久,走廊尽头这块位置就热闹成了菜市场。
劝架的拉架的不少,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难分难解的两人拉开。
桑蜜刚哄睡阿离,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问过了才知道,池尧和时谨意打起来了。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挤-进人群里,“这里是医院!你们究竟是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是来照顾阿离的,还是特地来打架的?你们都不觉得丢脸的吗?”
两人看了她一眼,都觉得有些尴尬。
时谨意黑发凌乱,嘴角也青了一块,他静静的看了桑蜜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反倒是池尧,冷笑着看了一眼时谨意,“这就要问他了,眼巴巴的追到津市来,可没安什么好心。”
桑蜜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别说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阿离这边不需要你们照顾。”
“别啊。”池尧连连告饶,手掌都举起来了,“桑蜜,你一个人照顾阿离多辛苦啊,多我一个还能帮衬着你,你放心,等时总走了,我决不惹事,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用不着,阿离已经睡了。”
桑蜜又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在时谨意身上略作停留,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对他说,就回病房了。
时谨意走出医院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他停步,仰头不知在看什么。
池尧的车从他身边经过,故意对着他喷了几口尾气,然后扬长而去。
余实在不远处瞧见,胆都快吓破了。
一路小跑着过去,把伞撑过时谨意的头顶,“时总,您没事吧?”
时谨意掸了掸大衣上的尘土,脸色看似没变,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寒意,“池尧留在这里太碍事了,你让人把消息送到那人手上,不出三天,池爷就要找他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