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没想到您这么豪爽,我再敬您一杯。”
沈晖又端着酒过来了,他挂着一脸谄媚的笑,给桑蜜倒上酒后,也给自己满上了。
其实早在得知桑蜜是唐家的孙女后,他就后悔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桑蜜顶上唐沁的位置后,他就一直不尴不尬的待在开发一部,就连开会的时候,都不敢和桑蜜眼神对视,就怕她哪天记起以前的仇,把他赶出景甄。
一直到后来,他确认桑蜜没功夫搭理他后,才敢出来蹦跶。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能借着这次公司团建,和她拉近关系,那就最好不过了。
“唐总,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您,是我有眼无珠,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从此以后,我沈晖就听您的了!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招猫,我绝不逗狗!我干了,您随意!”
沈晖一口气闷了杯子里的酒后,把杯口朝向桑蜜表着忠心,让她看清自己的确是喝完了。
桑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她心里清楚,沈晖其实就是墙头草一样的小人。
唐沁在的时候,他误以为她是唐景清派来的眼线,为了替唐沁铲除异己,就可以设计陷害她。
现在唐沁走了,她顶上来后,他就转了风向,又忙着向她献殷勤。
但她是要离开津市的,估计以后和沈晖也没什么交集了,犯不着结仇。
桑蜜仰起头,正要喝了这杯酒。
忽然,身后斜插过来一只胳膊,劈手夺了她的杯子。
“我替她喝。”
那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时,她愣了愣,缓慢向身后那人看去。
时谨意换了身轻便些的衣服,应当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半湿着,没有平常那一丝不苟的打扮,让他显得年轻了些许,两扇漂亮的锁骨里像似盛了水珠,在头顶玻璃灯的照射下,轻微晃荡着,勾得人移不开眼。
只是他那张脸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活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时谨意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对着她用过的地方喝了下去。
随着他喉结的耸动,桑蜜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饭桌上顿时炸了锅,七嘴八舌的喊着时总,好不热闹,不乏好事者嚷嚷着说:“时总,替人喝的话,要三杯换一杯,就是您的三杯,换唐总的一杯。”
接连有起哄的声音传来,喊着让时谨意三杯换她的一杯。
时谨意二话没说,拿起酒瓶就往杯子里倒酒。
酒杯中上升的白沫惊醒了桑蜜,她正要说话,就见时谨意又接连喝了三杯下去。
时谨意把杯子放在桌上,嗓音里一点起伏也没有,“多送你们一杯。”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后,众人齐齐鼓掌欢呼了起来。
“时总豪爽!”
“时总威武!”
“时总留下来和我们一块玩吧!”
“是啊,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时总就留下来吧,正好坐唐总边上...”
可时谨意今天真没心情应酬,他弯下腰,一把将桑蜜从椅子上扛了起来。
“啊——”桑蜜短暂的惊呼了一声后,趴在他肩膀挣扎起来,“放我下来!时谨意!”
她的挣扎在他看来,根本微不足道,时谨意牢牢抱着她的双腿,往客房的方向走。
众人看着二人远去,不敢吱声,懵了一会儿后,面面相觑。
“时总这是...把唐总带走了?”
“时总和唐总是不是...?”
“多半是了,先前那个程淼,又是追求唐总,又是当场表白的,也没敢对唐总这样,还是时总更有魄力。”
“你们女人就是看脸,时总那样的人,能和唐总是认真的吗?你们别忘了,唐总可是有个儿子。”
“有儿子又怎么了?单亲妈妈就不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再说了,程淼和时总相比,时总完胜好吗?”
“就是,唐总要是能拿下时总,以后就是时太太了。”
“你们女人想得太天真了!时总之前是有老婆的,听说后来不幸逝世了,这么多年,时总一直没有再娶,就是因为太爱他太太了。”
“我怎么听说的是,时总喜欢过一个女明星,后来两人分手了,伤了心,所以这几年身边才没有女人。”
“哎呀,不管时总过去的情史如何,我们唐总又不是配不上他?两人都有过去,谁也不嫌弃谁!”
“你这话可就错了,时总就算有过八个十个老婆,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也多得数不胜数,毕竟时氏一半家产还是很可观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
*
时谨意刷了门卡,进门,然后把她扔到床上。
“你混蛋!”
桑蜜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稳的朝前摔去。
时谨意忍了忍,到底还是伸出手去,把她搀住了。
桑蜜晃了晃脑袋,仰头看着他的脸。
她今天喝多了酒,又被时谨意扛着回房,眼睛看他的身影时,都有了重影。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桑蜜摔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时谨意,你真是渣男!”
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胆子会比平常大很多,很多藏在心底的话,就会在此刻一股脑的倒出来。
“...我们结婚三年,你眼里只有林见星,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什么原则都可以放弃,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娶我?”
她靠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双膝,把自己包裹起来,可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苍白上一分。
“呵,也许你不知道,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她的敌人,她给我寄你们的亲密合作,向我示威,她设计陷害我,向我宣战,她不知说过多少话来羞辱我...不,也许你是知道的,只是你装作不知道而已。”
“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太过美好,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那边,就算我豁出这条命去,也改变不了现实。”
眼中的泪水无声落了下去,她这些年的酸楚与痛苦,真要说出来,也是悄无声息的。
轰轰烈烈的是他们,湮灭无声的只有她一人。
“时谨意,我恨你,恨死你了。”桑蜜抱紧了自己,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口,压得时谨意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她受到了伤害,可他从来不知道她心底藏了这么多委屈,也许不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也许不是今天喝了酒,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时谨意蹲下身去,展开手臂将她抱紧了怀里。
“对不起,桑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