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桑蜜跳进海里的那天,他就已经疯掉了,疯了整整五年。
时谨意强行出了院,余实拗不过他,将他送回了海边。
谁知刚到海边小屋,就发现林见星在门口等着,余实一看见她,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不其然,林见星见到时谨意后,哭哭啼啼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开始卖惨。
“阿意,我知道错了,你是不知道,我最近过得有多惨,之前接的戏都没了,签的那些广告也要找我赔偿,我现在走在路上,都会被人骂,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阿意,你就再帮我一次吧?你想想办法,你让红姐回来,我以后一定乖乖听她的,先沉寂两年,你再想办法让我复出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时谨意强硬的掰开她的手,冷漠的说:“滚开!”
余实赶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林小姐,时总身上有伤,你让他先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阿意受伤了?伤在哪了?让我看看。”林见星绕过余实,就要再去拉扯时谨意。
时谨意再次将她推开,毫不留情,“我让你滚开!”
林见星从未在时谨意面前受过这种冷遇,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眼眶被海风吹得通红,泪水一串串落下。
时谨意打开小屋的门。
她跟着进去,一声声的质问他:“阿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因为那个桑蜜是不是?”
时谨意听到桑蜜的名字,微微抬起眼眸。
林见星看他反应,还以为他是承认了,“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你现在一点情面都不讲,那我也就不怕说出来了,你以为是谁在背后害我?”
“是桑蜜!”她冷笑着勾起嘴唇,“是她找人曝光了我的那些丑闻,是她在逼我退出娱乐圈,是她,是她在报复我!”
时谨意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觉得害怕:“她为什么要报复你?”
林见星被他问得一愣,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是、是因为...”
“是因为这个?”
时谨意拿出那些合成的照片,甩在她的眼前。
林见星浑身一僵,手脚都冷了,“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你把这些照片寄到了我家,却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时谨意轻笑了声,“林见星,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他缓步逼近林见星,眼神又黑又沉,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还是说...因为阿离?”
林见星连连后退,惧怕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阿离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猛地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缠着绷带的手掌渗出血色,声音犹似刮骨刀一样让人胆寒:“你敢动他,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林见星反应过来,“是...是你让人做的?”
见他默认了,林见星忽然就崩溃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时谨意!不是你说的吗?会一辈子保护我的,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现在这算什么?就因为一个桑蜜,救命之恩全忘了?你时谨意也有违背诺言的一天啊!早知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承诺我那些话?”
时谨意突然暴起,一把将她摔在地上,“你还敢提这件事?!”
林见星在地上滚了一滚,也豁出去了,“我有什么不敢提的?”
“不是你说的吗?你说我救了你,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现在又算什么?”她声泪俱下,连声音都哑了。
“呵...”时谨意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不知是在嘲笑冒名顶替的她,还是在嘲笑识人不清的自己,“你还敢说救我的人是你?”
林见星让他笑得莫名,这句问话更是让人心慌,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像似有什么深埋地底的东西,陡然暴露在了天光之下,那些黑暗的,阴森的,不能示人的,暗自生长的东西,被灼烧得无所遁形,灰飞烟灭。
“救我的人,分明是桑蜜!”
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时谨意身上冷汗涔涔,眼前也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似站立不稳。
他撑着一旁的沙发椅的扶手,沉重的呼吸了口,才说:“救我的人,分明是桑蜜!”
余实看出不对,连忙把人搀着坐下,“时总!”
林见星也吓坏了,她泪流满面,不知该如何反应,“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可恨我被你骗了那么久!你的惩罚到了,我的惩罚也该来了。”
时谨意靠在沙发椅上,疲惫的闭上眼,“余实,让她走,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余实背脊发凉,意识到他这是动了杀心了,连忙过去规劝林见星,“林小姐,赶紧走吧,时总正在气头上,你欺瞒时总是事实,要是再闹下去,最后受罪的只有你自己。”
“我不走!”林见星回过神来,爬向时谨意的腿边。
她不信时谨意这么无情,他们从小就认识,他那么宠她,他们在一起十年,他怎么会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呢?
她不信!!
“阿意,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的,你怎么惩罚我都好,我都听你的,绝无怨言,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是骗了你,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阿意,我爱你啊,求求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或者你不原谅我,留我在你身边赎罪好不好?阿意,我求求你了!”
林见星这样死缠烂打,闹得余实都有些烦了,更遑论时谨意。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仅剩的理智在提醒着他,他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和一个女人做口舌之争,何况这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余实怕继续闹下去,时谨意会旧病复发,于是冲外面招呼一声。
几个手下无声走了进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
“阿意,阿意!”
“阿...”
余实让人捂住她的嘴,直接将人拖了出去,然后拿手指转了转耳朵,“吵得人脑仁疼,时总说了,不想再看到她。”
说完后,他比划了一个做掉的手势。
手下人心领神会,抬着人走远,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余实惋惜的叹了口气,啧啧说道:“唉,林小姐,我已经劝过你了,是你自己听不进去啊。”
做完这一切,余实回到海边小屋里。
屋子里,壁炉烧得正旺。
时谨意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只不过满头冷汗,显示着他正做着噩梦。
窗外,一场大雪无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