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
老刁的刀对着她砍下来的那一刻,桑蜜好像出现幻听了。
也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听见时谨意的声音呢?
然而,预料内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等到的是重物砸到地上的声响。
桑蜜睁开眼睛,看到了时谨意大步向她走来的身影。
他就像从天而降,带着满身风霜,赶到了她的身边,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她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嘴唇颤抖的喊他的名字,“时谨意…”
时谨意一脚踹开老刁后,心中的怒焰却并没有消退上一分。
天知道他看见那一幕时,心中是有多么的愤怒和焦急,那一刻他就想,就算将这个伤害他们母子的人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时谨意走到桑蜜面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查看她和阿离的状况。
桑蜜看着他沉怒未消的面孔,哭得不能自已,本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爸爸!”阿离扑倒他的腿边,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一边抽泣一边指着不远处的老刁告状,“爸爸,他是个坏人,他想要杀了妈咪!”
老刁不认识时谨意,但看他们三人情形,也猜出了他就是唐蜜的那个绯闻男友。
他从地上爬起来,握紧了刀,“你就是时氏的时总吧?这是唐家的家事,我劝你还是少管!”
时谨意确认他们母子没事,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护在他们身边,冷声说:“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哼!那我就连你一块杀了!”
老刁目色一狠,对着时谨意刺了过来。
“后退,去找余实!”时谨意飞快的对桑蜜说完,就正面迎上了老刁。
桑蜜咬了咬牙,即便脚腕疼得厉害,但还是抱着阿离往楼下走。
她非常清楚,她和阿离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他的拖累,只有她和阿离安全了,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她没有回头,就算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也逼自己一眼都没有看他。
时谨意眼角的余光看见桑蜜抱着阿离消失在拐角,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了,绝不想再有第二次,更何况还有他们的孩子,所以就算豁出这条性命去,他也要保他们母子安然无恙!
桑蜜走出楼栋不远,就遇上了寻找而来的余实。
“太太!小少爷!”余实也看到了他们,惊喜的跑上来。
桑蜜特意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余实解释说:“手下的人已经到了,只是这里全是废墟,车开不进来,估计还要几分钟…对了,时总呢?”
桑蜜脸色变了,“阿离交给你了。”
她把阿离推到余实怀里,转身就往楼栋里跑。
“太太!”
“妈咪!”
余实和阿离的呼喊被她抛在了脑后,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不能丢下时谨意一个人!
脚好像要废掉了,每走一步,都像有把锤子,在一下一下敲击她的脚踝,让她恨不得扔下这条腿才好,但她还是坚持走上了三楼。
可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老刁是杀过人的,手中还有利器,就算时谨意学过格斗,也在他的阴险手段下败下阵来,胳膊上、肩上受了几处伤,鲜血淋漓。
时谨意侧身躲过老刁的一击,忽然看见了桑蜜的身影,他动作凝滞一瞬,眼里染上几分薄怒,冲她吼道:“你回来干什么?!”
桑蜜刚想说话,就看见刀光冲着时谨意的后背去了,“小心!”
时谨意惊险的避开了老刁的偷袭,翻身踢向他的手臂,老刁吃痛,手上一个脱力,刀飞了出去。
老刁看了一眼远处的刀,显然时谨意不会给他捡刀的机会,他眼珠一转,转身朝桑蜜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的动作太快,桑蜜都没看清老刁是怎么动作的,人就到了跟前,手也朝她的脸抓来。
她慌忙向后退去。
“桑蜜!”时谨意立刻折身来救。
他抓住老刁的胳膊,老刁则是一拳打向他的面门,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老刁不知又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来,由下至上捅向时谨意的心口,“去死吧!”
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时谨意没有防备,已是避无可避。
扑哧一声轻响,刀尖刺破衬衫,刺破肌肤,再朝着心脏钝进。
时谨意飞快的抓住老刁的手,阻止匕首再进一分。
他死死的咬着牙,嘶声喊道:“桑蜜,走!”
桑蜜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她的安危,怕自己出了事,就护不住她了,所以想让她先走。
她的心又不是铁做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
桑蜜看到了先前掉在地上的那把刀,刀上还沾着时谨意的血,一并染红了她的双眼。
她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捡起那把匕首,冲着老刁的后背砍过去,“啊——”
那一刻,时间被拉得缓慢了。
桑蜜感受到了利器刺入身体的手感,她看见老刁痛苦回头,一巴掌朝她的脸扇过来,她还看见匕首从时谨意的胸膛抽出,刺目的红色喷溅在她的脸上,微热。
她甚至看见,时谨意脱离老刁的控制之后,第一时间不是自救,而是挥拳打向老刁的脑袋,用以保护她。
一拳过后,先倒下的却是他自己。
那一刻,桑蜜的心房彻底崩塌。
她慢慢的想,也许时谨意是爱她的,不是因为她是阿离的母亲,而是因为她是桑蜜。
后来,余实带人上了楼,制服了老刁。
然而时谨意流了太多的血,送往医院的路上,他们的身上、车上,全是他的血。
阿离哭得累了,躺在桑蜜的腿上睡着了,即便是在睡梦里,也在抽噎哭泣。
桑蜜手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的拍着阿离的后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无神的望着陷入昏迷的时谨意。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泪也掉个不停,却没有发出声音,就只是这么望着他,心里恐慌又茫然。
余实见她这样,也是于心不忍,递了块毛毯过去,示意她披上。
可桑蜜接过去之后,却没有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盖在了时谨意的身上。
就好像每个寻常的夜晚,他们在自己家里,阿离在客厅看动画片,他们坐在窗边说话那样,她轻轻的问他:“阿意,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