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亦面色铁青，桑韵的脸色也称不上好。
时谨意反应平淡，轻撩了一下眼睫，露出几分讽笑，“字面意思。”
桑亦迟迟反应过来，“你派人监视桑家？！”
时谨意没有否认，嘴边笑意不变。
“时总，你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桑亦咬着牙，紧绷着脸，尽量维持着体面吗，“再怎么说，我们桑家也不欠你的，就算时总在海城只手遮天，我们也不是犯人，真要撕破脸面了，时总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呵，桑总说笑了，怎么拿自己和犯人相比？”
时谨意朝身边伸出手，余实就将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把文件扔到桑亦面前，“桑总贵人多忘事，我却是记得清楚的，桑家所有的产业，名义上还姓桑，实际上却归时氏所有，浅显一点说，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一无所有。”
那份文件甚至不用打开，桑亦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换做是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会以为桑家仍在海城顶级商圈，风光无两。
可只有知情人才知道，桑家所有的抉择，最终都要交到时谨意面前过目，经他首肯，才能下发下去，就连他这个CEO，时谨意也可以说换就换。
对于这些，桑韵也知道一些。
她嫁进吴家本来就是高攀，要是桑家的产业再改了姓，她会更加被人瞧不起，那吴义就真要跟她离婚了，她想得很清楚，受点羞辱也没什么，只要能维持表面风光。
“时氏和桑家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她扮出一张笑脸，出来打圆场，“时总，你娶了桑蜜，我们就是一家人，换做是我爸还在的时候，两家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时家和桑家时常来往走动，不分彼此，有一次我过生日，你还来参加了派对，给我送了生日礼物。”
时谨意冷漠的看着她，眼里毫无波动。
在他的心里，无论是桑董事长也好，还是他的父亲也罢，他们都死了，父辈们的交情拿出来在这个时候说，显然不合适，所以不会在他的心里引起任何波澜。
桑韵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没想起来，“时总不记得了吗？是我十二岁的生日派对，你还掉进了桑家老宅外的那口水塘里...”
时谨意的瞳孔骤缩，原本放松撑在椅背上的手掌突然收紧，掌心渐渐渗出细密的汗。
他当然记得那天。
那天在桑家老宅，他意外滑进水塘里，是林见星救了他，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她的救命之恩。
桑韵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时总，桑家也算对你有救命之恩，希望你能看在桑蜜的面子上，放过我哥哥这一次，不要和他计较，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和赵青青感情好得很，不会...”
“你说什么？！”时谨意急声打断她，声音里多了几分压迫，“你为什么说是桑家的救命之恩？为什么是看在桑蜜的面子上？你给我说清楚！”
他身体前倾，一双又黑又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桑韵，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自毁之色，好像他的某个世界轰然崩塌，硝烟弥漫。
桑韵被他的言行吓到，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才引起他的震怒。
她瑟缩的看了身边的桑亦一眼，小声的说：“哥哥，我应该没记错啊，是桑蜜最先发现时总溺水的...”
桑亦也对时谨意的反应感到疑惑不解，但这件事桑家老宅的佣人都知情，桑韵绝无可能记错。
于是他肯定的点头：“没错，是桑蜜最先发现你，然后向长辈们求救...”
时谨意暴怒出声：“不可能！！”
桑韵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她本以为时谨意是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才会在爸爸死后，继续帮扶桑家，就连妈妈做错了事，他也放了桑家一马。
所以她才会重提旧事，想引起他的感激之心，想让他像从前放过桑家一样，原谅哥哥的觊觎之心，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而且看样子，时谨意好像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救我的人是林见星，你们为什么说是桑蜜救了我？！”
他似是彻底慌了，身体微微发着抖，面上没有血色，眼白上却布满了血丝，像一个走入绝地的人，明知无法生还了，却还在做着最后一搏。
桑亦眼神复杂，不明白时谨意的嘴里怎么冒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弄错了。
他仔细回忆起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桑蜜闯进了长辈谈事的书房，说你掉进水塘了，后来长辈们带着佣人赶过去，就看见你趴在一块木头上，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还是我爸亲手把你捞上来的。”
桑亦比他们年长几岁，那时候早已跟随在桑崇身边学习，陪同长辈一起议事了，所当时他就在旁边目睹了一切。
“不是的，不是的...”时谨意茫然的摇头，“那块木头是林见星扔给我的，不然我早就淹死了，是她救了我...也是她去喊的人，我才能得救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那天的派对上，只有她穿了白色的裙子...是她救了我...”
他颠三倒四的说着，困惑了许久的桑韵终于从中抓到了重点，“白色的裙子...时总，你一定是认错人了，那场派对上，不止林见星穿了白色的裙子，桑蜜也穿了，而且她们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裙子。”
时谨意猛地抬眼，犹如猛禽锁住猎物，“说清楚！”
桑亦也明白过来，一同看向桑韵，“桑韵，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总怎么会把桑韵认成林小姐？”
说起这个，桑韵略感汗颜，犹豫了几秒，才说出真相，“哥哥，你还记得吗？桑蜜刚来家里时，爸爸可疼她了，无论给我买什么，都要给她带一份相同的，就连我的生日礼服也是，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叫我怎么穿得出去？我那些朋友又会怎么看我？那可是我的生日！”
“所以我就把我的那条裙子给了林见星，并嘱咐她一定要穿，她那个时候不是故意拉踩桑蜜，巴结我吗？我就故意让她们穿了一样的，自己穿了另一条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