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个被欺负的女生做了交换,入学那天有人将一桶油漆泼在我身上作为欢迎。
我不以为然,反手送了她一份痛感转移。
我将戴着油漆的断发塞进她嘴里,堵住她口中浓烈的铁锈味。
「凡是我受过的所有欺凌,都将由你替我承受。」
1
从楼道穿过的时候,耳边的小话越来越喧嚣,直到一桶油漆从天而降将我浇了个透底。
我抬头望去,女孩笑得放肆,「欢迎回来,我们的好伙伴,」
对视片刻,她带头鼓掌,瞬间响起了讽刺的欢呼声。
我不由得高看她一眼,笑着将右手四指握住,大拇指朝脖子划了一下。
挑衅意味十足。
她果然被我激怒了,气势汹汹地领着一群小跟班将我团团围住。
「宋南星,你找死吗?」
我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没吃饭吗?不会大点声啊?」
周笑然脸色骤变,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威胁道:「有本事放学别走!」
我笑意更深。
这样就对了。
这样才有意思。
2
等到放学,周笑然果不其然堵在教室门口。
我耸了耸肩,佯装害怕的样子往监控死角跑去。
周笑然站在我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用一种近乎嘲弄的姿势盯着我。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
我停下脚步,回应:「谁说我怕了?」
我冷笑两声,反手坐到阳台边上。
她被我的行为气到,不知从哪拿出的螺丝刀就往我胳膊扎下去。
下一秒,就传出一声凄惨的喊叫声。
自然不是我的。
我笑容满面,眼看着周笑然边捂住手臂痛哭,边还不忘朝我踹一脚。
只是刚踹上,她便在同样的位置疼痛不堪。
她不明所以,却又不想放过我,于是指挥跟班上手。
身旁的人急吼吼地冲过来,我没有还手,只是淡淡地看着周笑然笑了笑。
在班主任姗姗来迟的时候,周笑然一伙人早就疼趴下了,明明一点伤都没有,但却疼得蜷缩在一起。
我弯下腰,将戴着油漆的断发塞进她嘴里。
「好吃吗?周同学。」
周笑然的呕吐声被我生生地堵在口中。
「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呜咽张口。
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很好,不枉我送你的这份礼物。」
3
这天之后,我的生活越发热闹。
班主任忌惮周笑然背后的势力,所以当放出整治凶手的信号时,她第一时间推出了我。
「宋南星,你就这样对你的朋友是吗?」
她将我贬低得一文不值,说我有妈生没妈教,孤僻怪,惹事精,捣蛋鬼。
甚至义正言辞地说要为同学主持公道。
我垂下眼,啪哒啪啦地流眼泪,「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是她们放学堵着我不让我回家,当时好多同学都看见了,况且,她们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反而,我,我身上都是。」
周父见我是个好欺负,又没有人撑腰,一脚踹上我的肚子。
「血口喷人,我女儿从来不会欺负人,我知道了,你这是嫌之前给的钱不够,还想再讹一把。也是,贫民窟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说不定还想趁此一夜暴富呢。」
周笑然原本还是抱着手臂看我的笑话,结果这飞来一脚,让她直接捂住肚子在地上翻滚。
两人见状立马转移视线,出门呼叫医生。
我奇怪,「明明都没人碰你,怎么会疼呢?」
「你想说什么?」她尖叫出声。
我低着头,勾起唇角,「撒谎精。」
她忽然恼羞成怒,扑过来想扯我的头发。
这时一直看热闹的跟班也加入了进来。
其中两人压着我的胳膊。
周笑然面目冷淡,高高在上地端起浓汤。
「我喝不了烫的,不如你帮我试试温度吧。」
身上被强行泼上浓汤的时候,我对她说出一个事实:「我不会疼,因为你会替我疼。」
周笑然的笑僵在脸上,尽管她假装无事发生。
但额头溢出的密汗出卖了她。
小跟班揪住我的头发,「周姐,我看她是鬼迷心窍了,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周笑然蹲下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好好求我,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我没接她的话茬,转而问她:「你们之前也是这么折磨我的?」
「看来你忘了啊,那我勉为其难地帮你想起来吧。」
门被锁住了。
小跟班走过来,用输液管勒住了我的脖子。
周笑然猛地睁大眼睛,脸色发紫。
她看了眼我,呼喊起来:
「松开她,快,松开她!」
「周姐,你怎么了?这不是……」
周笑回头打断小跟班的话:「我说马上松开她,以后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动她!」
窒息感渐渐消失,脖子间的勒痕却越发明显。
我摸了摸肿起来的伤口,啧,这种感觉还挺刺激。
4
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
这时,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女人一把抱住我,「闺女,妈妈我好想你啊。」
我盯着女人凌乱的发丝,鼻尖全是泛着臭味的体味,像是很多天没有洗澡了。
反正已经迟到了。
我喊她跟我出来。
问她这些年她都在哪,为什么我每次需要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从来没有一次站在我身后过。
她对我不管不顾,现在倒是有脸回来认我了?
我给她看我脖子上的伤口,胳膊上的烫伤。
我以为她起码留有一丝的母爱。
没想到她兴奋地盯着我的伤口,拉着我的手就说要去找她们拿钱。
我的心冷得像结了冰,滋滋冒着寒气。
我这才想起来和原身做交换的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被塞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感情这养母提前和周父做了交易。
在周笑然的每一次肢体暴力的背后,都是养母的默许,是在拿宋南星的生命敛财,尤其是推他坠入地狱的还是为数不多的家人时,她放弃了求生的欲望,选择和我这样的恶魔交换。
原来他们和沉睡了几百年的我一样冷血。
也因为这样我开始参与一场人类的游戏。
只要我摧毁他们。
宋南星就能帮我毁掉这个无趣的世界。
但因为养母的谈价行为,周笑然再次站在了高位。
我卷了卷衣服,看着这具被反复折磨的身体。
烟疤,烫疤,以及侮辱性的文字,数不胜数。
我伸了个懒腰,感慨道:「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5
周五放学那天,我被人锁在了废弃教室内。
学校里除了值班老师不会有任何一个学生。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她们好幼稚。
黑暗的环境下不断刺激着我沸腾的血液。
我有些忍不住了。
獠牙咬着下唇,溢出血液。
恶魔可以不用遵守学校的规则。
我需要宣泄。
我开始伸展翅膀,将所见之物统统撕个粉碎。
但这种行为好像让她们更高兴。
我舔了舔唇角的血液,紧盯着门。
只要她们进来。
我就把她们都吃掉。
忘了等了多久,门开了。
进来的并不是她们。
我收起獠牙,看向这个陌生的男孩。
「你没事吧?」他走过来,「我每周末都会过来画画,你怎么在这?还有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睫毛下的眼睛炯亮有神。
见我没理他,他从一堆垃圾里翻出他的画册。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门上挂着一把完好如初的锁。
好奇怪。
出来后,我直奔校门口。
学校里空荡荡的,只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掂了掂锁链,用力地将它捏碎。
看着粉末从我指缝流出,我的神经越来越兴奋。
我不想当人了。
好没劲。
我深呼了一口气,压下情绪。
这时,男孩拿了照相机过来。
「你看起来很难受?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我抬眼,「我不认识你。」
「我是新来的交换生康桥。」
我停下脚步,凑到他跟前,「我可以看看你画的画吗?」
「可以呀。」
他答应得很快。
6
短短几天,我和康桥的关系越来越近。
每每我和康桥同步出现的时候,周笑然的眼光便会肆无忌惮地打量我。
在一次一次地试探下。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我将从天台上捡到的手表递到康桥面前,「我在天台捡到了这个,是你的吗?」
康桥脸色突变,看了看手腕,「不是我的,你怎么这么问?」
「我养母前几天不是突然出现了嘛,她说她有一天去找我的时候,捡到了这个,看起来还挺贵的,不知道失主是谁?」
放学我回到家,门口停了辆警车。
警方以敲诈事由要求逮捕我的养母。
只可惜,我只见过她那一面。
并不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她是突然出现的。」
「我们并不熟。」
男人看我的眼光带着审视。
「我们查过监控,你之前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去看过你。」
「你在学校的一切费用都是结清的,这对于一个孤儿来讲太过轻松了吧。」
我抬头直视他,「孤儿就不能自力更生了吗?」
「我没偷没抢,靠自己的双手有什么问题吗?」
「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我的养母也只是名义上的,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她,这两次找我的时候也都是为了要钱。」
回去的路上我慢悠悠地溜达。
我在想那个女人在哪呢?
也许她被埋在康桥的家里也说不定呢。
一个见死不救,一个刽子手。
可惜晚了一步,要不现在应该在我的肚子里。
我站在天台上,久违地舒展翅膀,「宋南星,其实那天晚上你也看见她了对吧,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养母的失踪杳无音讯。
也许是那天的风太大,掩盖了很多痕迹。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康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原来是警察在手表上提取到他的指纹。
他惊恐万分。
却没忘第一时间找到我。
他要我证明这块手表是我主动送给他的,他并不知情。
我照他的意思传达给警方。
但我小改了一下。
从我主动送给他的改成了是我养母让我主动给他的。
一字之差。
足够摧毁他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