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还记得白初吗。]
说这话的时候，江礼很平静，就像是顺嘴提了件不经意的小事。
我的心却漏了一拍。
[记得啊，这么漂亮的，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她生病了，不知道严不严重，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抽不开身。]
[那，我去看看？]
[你要去看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连忙转换话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点惊讶，你记得代我向她问个好哈。]
[我准备明天就去。]
江礼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想，他大概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挺好的啊。]
江礼真的走了，一整天，我都像游离在外太空中。
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已经不知道感受多少次了。
从我撒的第一个谎开始，就注定了。
江礼回来得很晚，喝得烂醉如泥。
坐在他家门前，抱着个酒瓶，和街边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起来，扶着进了我的房间。
江礼整个人倚在我肩上，把我整个包裹住。
[妍妍，你说，白初为什么不要我啊，我比那个男人差在哪儿了，你说啊。]
还有意识说话，不知道该说他醉没醉。
[你先躺好，好不好，来。]
[连你也觉得我比不上他？]
[我没有，都是她眼光不好，可以了吗。]
[你，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周身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我把江礼放在床上，想去阳台透透气。
刚转身就被一把扯回去。
[小初，别走。]
江礼压在我的身上，头埋在我的颈窝。
呼出来的热气从脖子一直蔓延到我的全身，皮肤表面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任由江礼抱着。
他的动作越来越过分。
锁骨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轻吻触感。
江礼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我闭上眼，坦然接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疼痛疲惫席卷遍我的全身，像是处在龙卷风的中心，忽上忽下。
即便耳边传来的是一声声不属于我的名字，我仍然觉得这个夜晚是过往20几年人生中最欢愉的。
我醒得很早，看着身旁熟睡的江礼，第一次感到无比满足。
我用手指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随后将自己贴得更紧了些。
江礼醒了，动静搞得很大。
看着我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被吓了一跳。
然后一脸惊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妍妍，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坚定地看着我，目光没有一丝动摇。
我好像开始依赖他了，就算知道这样是错的，可我反而更加感激当时的选择了。
我羞涩地点了点头，然后含着泪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江礼轻轻地环住了我。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们要有新的进展了。
5
那天之后，江礼对我的关心更频繁了。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白初的事。
情到浓时，我们又发生了几次关系。
江礼身边的人都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偶尔聚会，听着一声声开玩笑的“嫂子”，都会有点害羞以及恍惚。
时常看到江礼在阳台上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了抽烟。
隐藏在烟雾中的他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离开。
我知道他忘不了白初。
不过我才不会那么笨，死缠烂打地逼着他说只爱我一个。
我只想维持好我们现在的关系，这就够了。
江礼快要毕业了，他留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人给我发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江礼和一个女孩紧紧拥抱在一起。
女孩一身大牌，挑衅似地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镜头。
[不知道你看了有什么感受，你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劝你还是趁早明白的好，要是有一天被甩了，会丢死人的吧。]
我没回她。
一句话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幼稚和嫉妒的气息。
对于江礼，我从来不担心。
白初已经挤满了他的心，任何人都走不进去。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他的爱，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很满足了。
为了维持这样的关系，我开始把自己变得更像白初。
[妍妍，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江礼在家粘着我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动情的时候，在我耳边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
如果不看那双眼睛，我大概会以为他真的爱上我了。
缠绵得太久，以至于我真的忘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差距。
那个女孩说的没错，阶级是无法轻易跨越的。
只是我太蠢了，现在才意识到。
我妈一个人找来了S市，逼着我回家相亲。
[你知道家里人都说你什么吗，女孩子家在外面抛头露面，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读那么多书。]
[不在外面打工，我哪来的钱给你，我不会回去相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你……]
没再管我妈说了些什么，我还是照旧去上班了。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她拉着江礼，死活不放，让他必须娶了我。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难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看了看江礼，充满了愧疚。
她又拿出了一沓避孕套，指着我的鼻子。
[身子都让人家破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的女儿！]
[阿姨，您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会娶妍妍的，您放心吧。]
[好啊，那你们今天就去把证领了，不然下午我就把我女儿带回去。]
[好。]
一时间我不知道究竟是该先羞愧还是先高兴。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看着手里的新鲜出炉的红本子，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真的嫁给江礼了。
[好孩子，妈看你就有福气。]
知道江礼很有钱后，我妈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一个劲地夸。
第二天就坐车回家了。
我和江礼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了。
[老公，累一天了吧。]
江礼复杂地看了看我。
[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江礼笑了笑，他应该去照照镜子，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勉强。
[今晚……]
[今天公司的事有点多，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乖。]
江礼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我知道了。]
自从领证后，江礼对我的态度越发冷淡。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跟他结婚，是我之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就算结了婚，我依然没有见过江礼的父母。
户口本是江礼偷出来的。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阿姨，你找谁？]
[我是江礼的妈妈，小姑娘，你就是我儿子新娶的妻子吧。]
[我，我是。]
[别紧张，阿姨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阿礼的。]
[只是你知道阿礼心里有别人吧，就算这样，你还能跟他过的下去？]
[阿姨，我和江礼是真心相爱的。]
[我知道你家境不太好，自然会抓住我们阿礼不放，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跟他离婚，总好过你们自己闹翻对不对。]
[阿姨也是从小姑娘过来的，知道你有难处。]
[你要是真心喜欢阿礼，就应该为他考虑，他需要一个不拖他后退的妻子。]
[希望你好自为之吧，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还以为所有妈妈都会像我妈那样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