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已经得到了自己明天要回家的消息,已经准备绑架了自己,卖给大山里的老光棍。
她拧开台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早晨六点。
她重新关了灯,摸黑穿上衣服,拎了提包,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整个别墅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周雪儿怕弄出声响惊动佣人,索性把鞋拎在手里,赤脚下了楼,小心地绕过家具,打开了大门。
昏暗的路灯在清冷的晨风中发出微弱的光,一阵寒风吹来,周雪儿打了一个激灵。她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子,一头钻进了凛冽的寒风中。
街上的车和行人十分稀少,冷风直往她脖子里灌。她裹紧围巾,加快了脚步。
一辆公交车开来,她也不管是到哪里的,抬腿就上了车。
在城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她才下车。重新换了公交车,来到舒宅。
此时,周雪儿腕上手表的时针已经指向早上八点,这个时候,舒庆轩应该起床了吧。
她摁响门铃,有人出来开门,“小姐,你找谁?”
周雪儿看也看不他,只冷冷地说,“带我去见董事长。”
这是一个只重衣衫不重人的时代,周雪儿米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棕色毛呢大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虽不施脂粉,浑身上下却透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
不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谁有这通身的气派。
佣人不敢怠慢,反而点头哈腰地说,“董事长还没起床,请小姐先在客厅稍候,我马上去请。”
舒庆轩昨天回家后,立即安排人手到锦城大酒店外候着,准备给郑强一点颜色看看。
等到半夜,派出去的人才来报说,郑强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舒庆轩知道,周雪儿已经有了防备,趁他父女离开酒店的这点空档,提前安排郑强离开。所以,他的人才会扑了空。
按照他的说法,玩了一辈子鹰,最后竟被一只小家雀儿啄瞎了眼,实在是阴沟里翻船。业内许多大佬都不是他的对手,却屡屡栽在萧天霖和周雪儿手上。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这一场酒会,惹得女儿身败名裂,连带他的一世英名也受到影响。他是个护犊子的人,不反省酒会上的战争是女儿挑起来的,反而把这笔账全算在了周雪儿头上。
可自己的把柄握在萧天霖手里,周雪儿现在又有宋桥北护着,思来想去,竟拿这一对小青年束手无策。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所向披靡,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的睡眠一向很不好,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是令他心烦意乱,难以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的睡眠很浅,稍有动静就会被惊醒。因此,他的卧房装有专门的隔音材料,绝对不让外界的一点声音传进来影响他。
佣人来到他房门前,侧耳听里面没有动静,屏住呼吸,这才小心翼翼地敲门。
舒庆轩被惊醒,心里十分恼火。但他知道,如果不是特殊事情,佣人是不敢在大清早来吵醒他的。
他起身打开房门,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佣人谨慎地说,“董事长,有位小姐要见您。”
舒庆轩吃了一惊,“小姐,什么样的小姐?”
佣人嗫嚅了一下才说,“小姐年轻气派,一看就不是凡人,我也没敢多问。”
“糊涂东西,连什么人都不敢问,真是蠢得可以。”
骂是骂,舒庆轩还是换了衣服下楼。
楼梯刚下一半,他便看清楚了,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竟是周雪儿。
他控制住自己想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压低了声音说,“周雪儿,你来干什么?”
周雪儿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舒董事长,我是救你来了。”
舒庆轩嗤之以鼻,“别不自量力了,连宋桥北都没资格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何况是你。”
周雪儿并不生气,反而莞尔一笑,“董事长,我说救你,绝对不是信口开河。想想看,我要是在省城出事,你认为,萧天霖会把这笔账算在谁身上呢?”
舒庆轩立即变了脸色,“你威胁我?”
“董事长言重了。”
周雪儿说得云淡风轻,“萧天霖之所以同意我来省城,就是因为这里有董事长保驾护航,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舒庆轩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得老远,“有没有搞错,我替你保驾护航?”
“半点没错。”
周雪儿浅笑呤呤,“董事长是全省民营企业家的楷模,自然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肯冒半分风险。萧天霖算无遗策,知道董事长是聪明人,早吩咐我,有事找董事长,绝对没错。”
“你现在是宋桥北的干女儿,有事为什么不向他求助,反而来找我?”
“我感到了危险,担心董事长一时糊涂,忘了跟萧天霖的约定。”
舒庆轩变了脸色,“我跟萧天霖有约在先,断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你在外面惹事生非,天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你把所有账都算在我头上,还讲不讲道理了。”
周雪儿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萧天霖的性子你最是了解不过,他这人一根筯,认定只有你会处心积虑地要我的命。我倒是愿意相信你,萧天霖可就不好说了。他远在一百多公里以外,哪知道省城发生的事情。我要是有个一差二误,他肯定只会认为事情是你干的。董事长一向算无遗策,仔细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周雪儿说得没错,她要是在省城出事,萧天霖肯定会对他不利。
令舒庆轩抓狂的是,接连派出去的杀手都铩羽而归,竟没一个成器的。杀人灭口不成,反而让萧天霖有了防备。他投鼠忌器,做事束手束脚,竟处处被动。一想到此处,他就一肚子的无名火。
如果周雪儿真的感到了危险,不用说肯定是因为宋桥北的家财引起的。舒庆轩不得不佩服周雪儿的心思缜密,行事果敢。明明知道自己恨不得对她食肉寝皮,却还敢找上门来求助。
求助倒也罢了,却还大言不惭地说来救自己,让自己领她一份人情,实在是可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