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霖回家听娘说周雪儿回娘家了,不放心,便和马向东开着拖拉机来到周家村。
见周雪儿满脸怒气,他不禁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周雪儿淡淡地说,“我没事,走吧,咱们回家。”
朱玉娥还想再说什么,周二柱领教过萧天霖的手段,赶紧拉住了她,“算了,让他们走吧。”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周雪儿感到心里憋闷得慌,便提议出去走走。
月光下的玉龙村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静谧而安详。偶尔传来的一阵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给这撩人的夜色增添了一丝生气。
初夏的风徐徐吹来,令人感到十分惬意。
萧天霖和周雪儿漫步在月光下,衣袂飘飘,像极了一对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
萧天霖伸手把妻子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里,轻声说,“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在生你娘的气?”
周雪儿苦笑,“娟子娘家妈提出要求,不要彩礼,只要求把娟子的两个弟弟安排到砖厂来。以我娘的性子,只要不让她出钱,她岂有不答应的理。不光是娟子的两个弟弟,还有大哥二哥……唉,她以为开砖厂是在挖金矿呢。”
萧天霖心疼地搂住妻子,“我就知道,你娘借口奶奶生病,把你叫回去,准没好事。”
周雪儿一脸倦意,“娘的不可理喻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我实在不想跟她说话,我讨厌那个叫娘家的地方。可奶奶还在,还有大哥和三哥,他们是真心疼我,我又放不下他们。”
萧天霖心里一阵刺痛,“雪儿,你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真是难为你了。”
周雪儿幽幽地看着远方,“我真想知道我的亲生爹娘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偶尔会不会想起周家村还有一个被他们抛弃的女儿?”
萧天霖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你爹娘知道你在周家吃了这么多苦,一定会后悔他们当初的决定的。”
周雪儿眼里的泪水已经盈盈欲坠。
“他们既然不要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把我扔给这么一户人家,还不如直接把我扔雪地里冻死。”
周雪儿从不愿在别人面前谈论自已的身世,哪怕面对自已的丈夫,她也是讳莫如深,避而不谈。没想到她的痛竟这么深。
萧天霖不愿评论周雪儿的亲生父母,只得软语安慰,“我相信当年你爹娘丢下你,一定有他们无法言说的苦衷。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想办法替你找亲爹娘。”
“他们若是日后能想起我,自然能找到周家。他们若是不想认我,我找上门去又有什么意义。”
她思索着说,“天霖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可一直想不明白。”
萧天霖替她拂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想不明白就不要勉强啦,何必自寻烦恼呢。”
周雪儿固执地说,“我一直在想,媚儿跟楚厂长的生活并没有交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楚厂长又为什么要认媚儿做干女儿呢?我们这里认干儿女很平常,取个名字有个意思就行了,断没有把干儿女留在身边一起生活的道理。更不可思议的是,楚厂长还给了周家一大笔钱作为答谢。”
这个问题在萧天霖的脑子里已经萦绕了许久了,只是他一直不肯说出来,没想到妻子跟自已竟是一般的心思。
他想了想,这才轻声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你的亲生爹娘。至于媚儿和楚厂长的事,咱们就别费心思了。”
“没有一点线索,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亲爹娘,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雪儿把头靠在丈夫宽阔的肩膀上,“但愿我这样的悲剧将来不会重演,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要让他健康快乐地大,一定不会让他吃那么多苦。”
萧天霖嗅着妻子乌黑发亮的秀发,轻声说,“雪儿,不如我们要个孩子吧。”
周雪儿何尝不想要一个自已的孩子,两人结婚这么长时间,肚子仍然没有动静,她也着急了。趁跑销售的空档,她到医院检查了一下,自已的身体一切正常。医生告诉她,问题有可能出现在丈夫身上。
不用检查她就知道,萧天霖体内还残存着那块五彩石的剧毒。她不知道这种剧毒会影响多长时间,但短期内,他们是没有可能要孩子的。
因为,萧天霖出院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说过,他体内的毒只能能过身体代谢慢慢排出,药物治疗的作用有限。
那块剧毒的五彩石是姐姐媚儿送的,她不想提起往事,让丈夫扫兴。见两人竟不知不觉间走到玉龙河边,她便柔声说,
“孩子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好久没有欣赏过这么美的月光了,别想那些烦心事了,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月光如水,杨柳依依。
周雪儿玉琢般的俏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明眸皓齿,清丽脱俗,萧天霖不禁怦然心动。
两人坐在杨柳树下,萧天霖将妻子揽进怀里,轻轻地咬往了她迷人的嘴唇。
……
说来也怪,那套制砖设备在大河的时候,动不动就闹脾气罢工。经过萧天霖的维护和改造,用起来十分争气,竟连嗝都没打一个。工人们咬着牙拼命干,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已每天的收入。虽然累成狗,心里却十分快活。
美好的生活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没娶媳妇的,自从进了砖厂,媒人早踩破了门槛,竟可以可着劲儿地挑三捡四了。说来也怪,自从知道他们一个月可以挣五六十块钱,那些姑娘竟释口不提彩礼的事,还羞羞答答地说,不图钱,只看人。
妈的,以前你怎么不说这话。老子以前拿不出钱的时候,一个个跟逼命似的。现在有钱了,你们竟说钱不重要了。不过,能娶个漂亮媳妇总是令人开心的事。跟萧天霖一样,媳妇一娶进门,好运气就来了,撵都撵不走。
拖家带口的,已经想着年底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敞敞亮亮地过个新年。
这可就苦了周雪儿了。
眼看场地上的红砖堆积如山,销售却没有大的起色,她如何不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