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霖十分为难,“爸,兹事重大,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辰和安婕只好同意了。
推杯换盏间,一家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不快。
宴席结束,安婕小心地扶着儿媳妇走出大饭店,再三叮嘱后,才让她上了萧天霖的车。
大街上华灯闪烁,城市的夜生活开始了。
汽车在街道上缓缓滑行,周雪儿坐在副驾驶上,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刚怀上豆豆的时候,苏辰伙同舒雅,弄来一纸结婚证,逼她离开。事隔不到两年,苏辰对自己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见,世事变幻无常。
萧天霖见她闷闷不乐,不禁问,“你在想什么?”
苏辰是丈夫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在任何时候都无法改变。周雪儿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丈夫,赶紧凝神定气,换了一个话题。
“天霖哥,你说,事业和家庭真的无法兼顾吗?”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周雪儿叹了一口气,“我们跟孩子聚少离多,无法建立起健康的母子关系。这个孩子生下来,会不会跟豆豆一样,不跟我亲啊?”
萧天霖安慰她,“傻丫头,你是孩子母亲,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知道你在为豆豆认生的事耿耿于怀,孩子小不懂事,你就别记在心上了。等他们长大了,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我最担心的是,干爹和干妈那边不好交待。”
这也是周雪儿担心的,“特别是奶奶,我是她最宝贝的孙女,我们要是不回去,她不定多难受呢。”
萧天霖又好气又好笑,“我们俩从小都被亲生父母遗弃,想不到有一天,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父母,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你亲娘要是不死,肯定不会让你离开她身边,我爸妈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把我丢在周家村。我们的悲剧是历史造成的,不能怨恨他们。”
萧天霖两眼注视着前方,“这倒也是,不过,我爸却的确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经过了这么多事,希望他从此能改邪归正,跟安婕好好过日子吧。”
“安婕希望我们能跟他们住在一起,估计也有替他监督你爸的意思。”
萧天霖脑子里突然闪过媚儿的影子,“我爸跟安婕和好如初,媚儿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周雪儿思忖,“媚儿跟你爸在一起的时候,她应该能想到,你爸是有家室的人吧。她跟你爸哪来的感情可言,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奶奶生日的时候没见到她,估计病得不轻吧。”
她不想再谈媚儿,打开车窗玻璃,让清凉的夜风顺着车窗吹进来。
“天霖哥,你有没有觉得,安婕温柔起来,还真是风情万种,魅力四射,真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还在外面找女人。”
萧天霖取笑,“得了人家的玉手镯,对这个婆婆的印象也改观了?”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这个玉手镯虽然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其间包含着浓浓的亲情,而亲情是无价的。若论起来,她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我反而觉得,她要是遇上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肯定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女人的性格是男人造就的。”
“每个女人都有温柔妩媚的一面,性格有先天遗传的因素,但主要还是环境的影响。性格决定命运,对婚姻也会产生影响。如果你跟你爸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相信我们也无法走到最后。”
萧天霖笑道:“我爸虽然为人所不耻,我妈却是个痴情种子。我想,我的性格可能就遗传自我的亲生母亲吧。”
周雪儿取笑他,“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是个痴情种子?”
萧天霖认真地说,“那还用说,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是否痴情也是相对的,如果是舒雅,保证会说你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那倒也是。”萧天霖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还是想想回去如何跟干爹干妈交待吧,必须拿出一个妥善办法,不能寒了哪一方的心。”
俩人回到宋家,宋桥北和叶曦眉正在客厅看电视,见两人回来,宋桥北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些,这才淡淡地说,
“天霖,你爸这么急见你,到底什么事?”
宋桥北失去了女儿,却意外得了周雪儿和萧天霖这一对女儿女婿,老怀大慰。原本以为,一家人会幸福地在一起生活下去。哪知道,会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苏辰。他是女婿的亲爹,身份是归国华侨,又是米国成功的商人,实力不容小觑。
他虽然在商界成绩不俗,但跟苏辰比起来,却势力相差悬殊,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苏辰没有儿女,萧天霖是他唯一的儿子,以他的势力,断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长期住在他们宋家。
因此,他和妻子叶曦眉一直担着心,就怕女儿和女婿有一天会离开他们。
今天早上,萧天霖告诉他们,下班后他和雪儿要跟他亲生父亲苏辰和安婕一起吃饭,晚上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让他们不用等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宋桥北反而镇定下来,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过,萧天霖和周雪儿一回来,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宋桥北的话,萧天霖有些不好回答,他细心地替妻子拿出拖鞋,扶着她换上,走到宋桥北身边,才斟词酌句地说,
“我爸找我和雪儿,确实有点事。”
宋桥北点头,“如果方便,可以说来听听。”
周雪儿见丈夫有些难以启齿,便笑呤吟地说,“天霖哥父亲希望我们能跟他们一起生活,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答应。”
“暂时没有答应?”
宋桥北苦笑,“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吧。”
周雪儿困难地组织语言,“干爹和干妈对我视为己出,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他们找我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想让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随苏姓。”
叶曦眉失声说,“他们凭什么提这个要求,几十年没管过孩子,现在却来抢孙子,还能要点脸不?”
宋桥北冷静地说,“无论如何,骨肉亲情是不能阻隔的。苏辰把辰光实业传给天霖,还不是因为,天霖是他儿子的缘故。他在米国的资产比辰光实业不知大了多少倍,希望有一个拥有自己血脉的人作继承人,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