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啸天不想让女婿为难,顿时笑道:“我们来,是看雪儿和孩子的。现在雪儿和孩子都挺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这么多人去你家里,诸多不便,不如出去替我们找个小旅馆对付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萧天霖急了,“这怎么行,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怎么也得住几天才走。”
“恐怕不行。”
楚啸天淡淡地说,“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马上就要去大河砖厂上任。你的几个哥哥都有自己的事,也不能老耽误。互相理解吧,你就不要再张罗了。”
岳父这么快就提出要走,萧天霖心里十分不安。不过,下意识中,他却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家里也弄成跟医院这样,影响妻子和孩子休息,他也不愿意。虽然他不愿承认,他心里还是接受了安婕的观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已经意识到,苏宅的主人是苏辰和安婕,并不是他和周雪儿。因此,他并没有资格做主。虽然他态度强硬,逼安婕答应让他的家人们住进去,但接下来的尴尬却是无法避免的。
一瞬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爸,这次的事是我不好,等我跟雪儿买了住房,重新请你们来。”
楚啸天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表示理解,“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每个人的生活圈子和生活习惯不同,就不要硬扯在一起了。否则,大家都难受。”
萧天霖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出来了,“爸,大河那个烂摊子,不好收拾的,你又何必去趟那趟浑水。”
楚啸天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组织任命,没办法,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萧天霖点头,“回头我给马向东和高原发一份电报,让他们支持你的工作。”
“上次我跟雪儿谈过一个合平共处的协议,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我跟雪儿是亲生父女呢。你抽时间跟雪儿商量一下,按照那份约定执行吧。”
萧天霖同情地看着岳父花白的头发,“爸,我知道大河现在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你就别硬撑了,回头我让高原预付一部份款项给你,你先把工人的工资发了,再慢慢给建筑公司供砖。”
“可这样一来,玉龙砖厂岂不是要受影响。”
“问题不大,玉龙砖厂几乎垄断了丰水的建筑市场。大河的日子不好过,玉龙也脱不了干系。玉龙不是还有耐火砖吗,加大耐火砖的销售力度,让一部份市场份额给你,对玉龙砖厂的影响不大。”
楚啸天也不客气,“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你做东,请我们吃一顿饭,明天把我们送上车,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萧天霖却吱唔起来,“我妈和我娘还是留下来照顾雪儿和孩子吧,没有她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啸天爽朗地说,“这是自然,她们轻车熟路,知道怎么照顾雪儿和孩子。”
……
短短两天时间,举报辰光实业偷漏税的告状信已经如雪片般飞到省税务局。
刚出了一个舒氏集团偷漏税大案,现在又有人举报辰光实业,上级领-导十分重视,指示分局彻查。于是,作为分局副局长的耿华便带队进驻辰光实业。
萧天霖借口妻子在医院生孩子,连面都不露,只让财务部的人全力配合,接受税务稽查人员的检查。
舒庆轩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一阵冷笑,“如此托大,太狂妄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他已经被监视居住,不能自由出入。公司被多人起诉,银行账户被冻结,公司陷入半瘫痪状态。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往日热闹的舒宅,现在是门前冷落鞍马稀,再也不似昔日的繁华。
舒雅一直以为,无所不能的父亲一定能化解所有的问题。公司困难只是暂时的,跟以前一样,过不了多久,一切又能恢复了正常。
待她发现,她的银行卡被银行冻结,车被法院暂扣,整天围着她的朋友作鸟兽散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十分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习惯性的,她来到书房,找父亲寻求答案。
透过泪眼,她才赫然发现,父亲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
她轻轻走到父亲面前,颤声说,“爸,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舒庆轩吃力地抬起头,艰难地说,“小雅,你已经长大了,是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舒雅心中一凛,颤声说,“不就是税务局查税引发的混乱吗?”
“税务局每年都会查税,今天来势凶猛,似乎是有备而来。你就没有想过,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谁?”
“萧天霖!”
舒雅倒退了几步,“不可能,萧天霖虽然现在掌控了辰光实业,跟你相比,仍然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他有什么本事操控这么大的事?”
“他手里握有舒氏近年来,偷漏税的证据。”
舒雅仍不相信,“萧天霖的为人我知道,我们现在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没有理由去税务局告发我们。”
“人心险恶,你还是太天真了。”
舒庆轩缓缓地说,“当初,我同意你跟他离婚,并不是因为他手里的那本结婚证,而是,他拿舒氏集团偷漏税的证据威胁我。”
舒雅惊得合不拢嘴,“有这种事情,爸,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舒庆轩疲惫地看着女儿,眼里全是悲沧,“我答应过你妈,一辈子不娶别的女人,护你周全。不娶别的女人,我做到了,可是现在,爸护不了你啦。等法院判决下来,我就会去坐牢了。”
舒雅害怕极了,“爸,你一定有办法力挽狂澜的,对不对?这一生,你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比萧天霖厉害几倍几十倍的对手都没能把你打倒,这次也不能。”
“傻丫头!”
舒庆轩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溃败,往往从内部开始。萧天霖与税务局的人勾结,想置我于死地。银行不肯放贷,公司资金链断了。这一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你人脉这么广,找人拆借一下,不就度过去了?”
舒庆轩摇头,“商场只认利益,哪来的什么朋友。自古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但凡有一个人能给舒氏注入一笔资金,我也不致于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