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儿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次险中求胜,成功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逃过了一劫。如果这些人反应过来,真排着队来结账,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呢。
她看着对面的萧天霖和马向东说,“陈凯现在连下三滥的阴招都使出来了,可见以前咱们是真把他打痛了。其实,物资局掐断我们水泥和钢筯供应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我们动手了。咱们老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个事,得想个长远的应对之策才是。”
萧天霖恨恨地说,“陈凯仗着财大气粗,喊出全额垫资的口号,不就是想把我们赶出建筑市场,让他重新过上过去的好日子吗?没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了马向东十分气愤,“如果咱们村的那些人不跟着兴风作浪,事情也许没那么糟糕。这些人也是真蠢,他们也不想想,真把公司弄垮了,他们上哪儿挣这么多钱去。”
萧天霖一想起这事还怒气难消,“这些人太可恶了,一听说我没钱,翻脸比翻书还快。以前总说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互相照应着。可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闹得最厉害的,就是他们。”
周雪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人见利忘义,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却也真让人恶心。只是他们的行为还提不到法律层面,只能从道德层面来谴责。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慢慢来吧,瞅机会开了几个,估计其他人也就老实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就不要再提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陈凯吧。”
萧天霖也在为这事苦恼,“玉龙起步晚,到县建筑公司碗里抢饭吃,也难怪陈凯会恼羞成怒。论资金实力,我们跟他们还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说到资金问题,我倒想起了田忌赛马的故事。”
周雪儿思索着说,“我们跟他比资金,以自己的弱项比他的强项,无异于以卵击石。跟县建筑公司相比,我们其实也有不少优势,比如……”
萧天霖接过话头,“比如成本,效率,机制,这些都是我们的强项。问题是,现在主动权并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比赛规则也不由我们制定,如何比?”
周雪儿眸子里闪过一丝凛厉,“那就想办法把主动权夺过来,逼陈凯就犯。”
萧天霖知道周雪儿一向智计百出,不由得问,“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周雪儿却说,“还记得我们跟大河的那场恶战吗?”
萧天霖眼前一亮,“你是想用我们的成本优势,跟陈凯打价格战,用低价逼死他。”
马向东也激动起来,“我看这办法好,咱们玉龙建筑公司没有任何包袱,管理灵活,咱们就是拼着不赚钱,也要出这口恶气。”
周雪儿笑了起来,“价格战最简单粗暴,却也最好使。咱们用低价把他打趴下,再逼他坐下跟我们谈判。”
萧天霖点头,“价格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最后还是要坐下来,双方和平共处,共谋发展。”
三个人越说越兴奋,顾不得疲劳,就在办公室里商议开了。
……
陈凯听人说周雪儿摆了一桌子钱,就吓退了所有去找萧天霖闹事的人,顿时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老远。
这些人是猪啊,如果周雪儿真有足够的钱,有必要这么大肆张扬吗?还扬言结了账的供应商就终止合作,结了账的工人第二天就不许上工,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人结账吗?
不用说,所有人都上了周雪儿的恶当了。
他虽然心下恼怒,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个年轻女人的胆识。换成是他,也未必敢拿着几万块钱就赌这一把。
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真是可惜,不过,陈凯是个有素养的人,不屑再炒冷饭,已经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行动了。
他已经想清楚了,光哄住工人和供货商有个屁用。在建设单位面前,除了靠实力,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能把工程拿到手里,那才是真功夫。
但他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起先已经有合作意向的单位,却迟迟不肯签下正式的合作协议。甚至有人还明确表示,合作的事,暂且缓一缓。
他敏锐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是一个单位如此还情有可原,现在几个单位同时不再跟他谈合作协议,这就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几经周折,他终于打听到了原因,玉龙建筑公司的报价比他们低了30%不止,这样的诱惑,谁能经受得住?建设单位的钱是早准备好了的,相比较而言,大的优惠力度,自然远大于垫资。
陈凯脸色煞白,玉龙的建设成本远低于县建筑公司,这个价应该是玉龙的成本价,但对他来说,亏损却超过了15%。再加上资金成本,亏损就更大了。
他现在面临着两难地选择,要么放弃,要么亏本跟玉龙血拼。但不管是哪一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公司高层会议上,所有人都群情激愤,发誓要跟玉龙血拼到底。只有陈凯知道,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他们倒是痛快了,但公司亏损严重,到时候所有的板子都会打到他身上。说不定玉龙没垮,他这个经理已经垮台了。
就此认输,就是逆潮流而动,不用上面免职,他这个经理的位置就坐不稳。如果不认输,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咬了咬牙,决定跟玉龙血拼到底。
建设单位当然乐意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家施工单位比优惠,一家比一家的条件优越,那就看哪家的优惠幅度更大了。
萧天霖见陈凯急红了眼,趁低压价,最后才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放弃。
陈凯趁机扩大战果,揽了不少工地。
手里的工地倒是揽了不少,只稍一拨拉就知道,这些工地要是做下来,亏空的数额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年终的财务报表一出来,他的末日也该到了。
但现在已成骑虎之势,陈凯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在外面还得装出意气风发的样子。
萧天霖却还在一旁后悔,“早知道,我该把价格再压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