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霖脸上的迷糊是真实的,但在高原看来,却是在装傻充愣。
他咬着牙说,“周雪儿是你结发的妻子,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装糊涂。我早警告过你,只要你敢做出对周雪儿不利的事情,我饶不过你。”
高翔云正跟舒庆轩叙旧,没想到儿子会对新郎动手,忙出声喝止。
“高原,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高原被人拉开,情绪却已经完全失控。
“萧天霖,雪儿对你一往情深,你竟敢跟别的女人结婚,简直是禽兽不如。”
舒庆轩没想到高原居然会认识萧天霖,更没想到高原会跳出来替周雪儿打抱不平,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忙对高翔云说,
“高厂长,令公子喝高了,你带他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饶是高翔云阅人无数,精明老道,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把他弄得一阵一阵地蒙圈。
周雪儿不是儿子追求的女孩子吗,怎么会跟眼前这个新郎扯上关系。
他老于世故,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吃酒席,给舒庆轩捧场的,而不是来砸场子的。他虽然不致于巴结舒庆轩,却也犯不上得罪他。
他上前抓住儿子的手,厉声说,
“知道自己没酒量,还喝,还不快跟我出去。”
高原挣脱了他,大声说,“萧天霖,你为了跟舒雅结婚,就不惜抛弃与你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吗?”
萧天霖还没有从混沌从理出头绪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高翔云见状,赶紧不住地向舒庆轩道歉。
“对不起舒总,我儿子今天喝高了,我马上带他走。”
舒庆轩脸色十分难看,只冷冷地说,“那就有劳高厂长了。”
高原见萧天霖装傻充愣,气愤不过,还想再骂他几句。却被父亲铁钳般的手攥着,挣脱不得,只得跟着父亲离开了婚礼现场。
任清向舒庆轩连说了几声对不起,才紧跟着父子俩出去。
舒庆轩对举办这场盛大的婚礼是持保留意见的,萧天霖失忆,女儿这个时候跟他结婚,吃相确实有点难看。要是让外界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他们舒家呢。万一萧天霖哪天清醒过来,想起以前的一切,岂不毁了女儿终生的幸福。
但女儿和苏辰都极力主张举办婚礼,他也不便固执己见。
他知道女儿是想趁此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造成即成事实,即便是萧天霖回忆起过去,也只能接受现实。苏辰则是想趁此机会,借舒家的力量扩大商业圈。
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不到精心策划的婚礼竟会毁在高翔云的儿子高原手里。
舒庆轩心下恼怒,担心这酒再敬下去,不定会再出什么状况,便草草收场。
新郎却问新娘,“那个人说我叫萧天霖,是真的吗?”
舒雅无法一口否定,只得自圆其说,“萧天霖这个名字是你养父母替你取的,你的亲生父亲姓苏,当然叫苏天霖。刚才那个人喝醉了,你别听他胡说。”
萧天霖仍一脸疑虑,“听那人的语气,以前好像跟我很熟悉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谁呢?还有,那个叫周雪儿的,到底是什么人?上次在医院的,好像就是她吧。”
舒雅有些不耐烦,“这个人就是个混蛋,你不用知道他是谁。周雪儿是个乡下丫头,什么都不懂,却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你根本不用管她。”
舒雅的回答含混其词,并不能令萧天霖满意,但他心里却记下了周雪儿这个名字。
舒雅看出了萧天霖眼里的疑惑,咬了咬牙,看来,铲草必须除根了。
出了婚礼现场,高翔云迅速冷静下来。
儿子虽然年轻,做事却极为分寸。今天在婚礼上如此失态,当场让舒庆轩和苏辰下不来台,这事的确反常。
他对新郎是什么身份不感兴趣,只是痛心儿子苦苦追求的周雪儿竟是个有夫之妇。
他一直板着脸不说话,直到上车坐定,才冷冷地说,“告诉我,那个周雪儿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许有一丝隐瞒。”
高原已经从冲动中冷静下来了,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
萧天霖跟舒雅结婚,他不就有机会了吗,还闹个什么劲啊。现在弄得所有人都下不了台,能改变事态的走向吗?要命的是,自己激愤之下,竟脱口说出了周雪儿的身份。现在父亲追问起来,自己如何应对。
他困难地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地说,“爸,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能改天再说吗?”
“不能。”高翔云声音低沉,语气却是不容质疑。
“你交女朋友无数,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行为,但你居然爱上了有夫之妇,这太令人震惊了。”
高原吃力地说,“爸,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前所有的女朋友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个周雪儿,你信吗?”
“乱弹琴!”高翔云恨恨地诅咒了一句。
“那个周雪儿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爸,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跟周雪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你信吗?”
高翔云震惊了,“你到底图什么?”
高原茫然地看着前方,“我也不知道,我爱她,却不敢在她面前提那三个字,就怕亵渎了她。我只希望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知道她过得幸福和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高翔云痛心疾首,“那她爱你吗?”
高原摇头,“她的心全在萧天霖身上,只把我当朋友。”
高翔云心痛得无以复加,“柏拉图式的爱情虽然不涉及肉体,好歹双方还是心灵相通的。想不到我高翔云的儿子竟会在感情上误入歧途。”
他冷冷地启动了汽车,一踩油门。桑塔拉低吼一声,便冲出了酒店。
任清见他把车开得飞快,吓得赶紧说,“老高,你开慢点。”
高翔云没有理会她,把母子俩载回家,才冷冷地对儿子说,
“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在家给我反省,哪儿也不许去。”
高原跳起来,“爸,我现在必须到雪儿身边,她需要我。”
“闭嘴!”
高翔云的脸冷若冰霜,“从此以后,不许你再在我面前提周雪儿这个女人的名字,更不许你跟她有任何来往。高家的儿媳妇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聪明,却绝对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他转身对妻子说,“你听着,儿子要是离开这个家半步,我唯你是问。”
说完,他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