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云摸了下头发快成地中海的脑袋,一脸的无奈。
“办企业的人就这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高原替母亲打抱不平,“我不在家,你成天在外应酬,我妈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啦。”
“等你毕业了回来帮我,兴许我就没那么忙了。”
高原一脸苦相,“我学的是建筑,你那里跟我的专业不对口啊。”
高翔云皱眉说,“当初我让你学企业管理,你偏要学建筑,怨得了谁。我可告诉你,不管你大学学的是什么,毕业后都必须回水泥厂工作。”
高原叫起来,“爸,你这不是德国法西斯吗?我有自己的追求和爱好,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高翔云不想大清早的跟儿子发生争执,便转移了话题。
“这事我们先放一放,暂且不讨论。我记得你应该到实习期了吧,实习单位找好没有,要不要老爸替你安排。”
高原调侃,“父亲大人日理万机,还记得你儿子要实习的事,真是难得。”
高翔云板着脸说,“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我哪一样没放在心上。我现在做得这么辛苦,还不都是为了你。”
高原嗤之以鼻,“别说得这么伟大,说好听点,你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说难听点,你是野心勃勃。我实习的事就不劳你老人家操心了,我已经想好了,在老家找个对口的实习单位。既能实习,又能替你尽孝。”
高翔云警惕起来,“别拿你爷爷奶奶当借口,你不就为了那个叫什么的丫头吗?现在什么情况,还没拿下?”
高原吱唔,“爸,你太小看我了,我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年轻人。”
“什么理想和抱负?以前让你回一趟老家,跟要你上刑场似的。现在倒好,一趟一趟,乐此不疲地往老家跑,跟理想和抱负有个屁的关系。我可告诉你,强扭的瓜不甜,可别因为一棵歪脖子树而放弃了整个森林。”
高原心里腹诽,周雪儿不是歪脖子树,他也不想要那一片森林,嘴上却说,
“爸,我知道怎么做,你还是抽时间多陪陪我妈吧。”
任清收拾停当,走出来说,“时间不早,咱们也该出发了。这次参加婚礼的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去晚了就失礼了。”
一家三口原本是掐着点出门的,不成想遇到交通管制,高家的桑塔拉被堵在大街上,进退不得,等到解禁,赶到酒店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一家人匆匆找到座位坐下来,高原这才有时间抬头看主席台上的新郎和新娘。
这一看不打紧,只扫一眼他就睁大了眼睛。
主席台上那个西装革履,英气勃发的新郎倌不是萧天霖吗,他怎么会是舒雅的新郎呢。旋及他又安慰自己,也许新郎只是跟萧天霖长得相像罢了。萧天霖对周雪儿还是不错的,断不会背叛周雪儿跟舒雅结婚。
但那人的举止神态跟萧天霖简直如出一辄,他越看心里越狐疑。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不少,但只是形似而非神似,这位新郎跟萧天霖完全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要是放在一起,恐怕连周雪儿都分辨不出来吧。
新郎倌是归国华侨苏辰的公子,两人身份悬殊,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自己是真多虑了。
但在新郎新娘向双方父母敬茶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了新郎浓重的乡土口音。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禁问同桌的客人。
“新郎是在国内长大的吗,口音这么地道,一点也不像是长期在国外长大的。”
客人低声说,“听人说,这位新郎倌是苏总刚找回来的儿子,他没出过国,口音当然纯正地道了。”
高原心里一惊,“新郎叫什么名字?”
“苏天霖!”
连名字都只是一字之差,这也太巧合了,高原的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开席了,酒桌上觥筹交错,宾客们把酒言欢,兴致正高。
高原满腹心事,哪有心情吃喝,酒桌上美味的菜肴吃在嘴里,竟味同嚼蜡。
舒庆轩和苏辰带着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替两位新人介绍来宾,借以结识满城的达官显贵。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走到高原这桌,
高原看着新郎,越发怀疑。
他站起身,直视着新郎说,“你不叫苏天霖,应该叫萧天霖吧?”
新郎一愣,“萧天霖是谁?”
舒雅见势不妙,忙低声喝斥,“高原,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不许胡闹。”
舒雅反应这么大,高原心里暗暗诧异,不禁说,“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就是萧天霖。”
舒雅暗自心惊,嘴里却说,“我告诉你,他姓苏,叫苏天霖,跟你说的萧天霖没有关系。”
舒雅眼睛里的一丝慌乱没有逃过高原的眼睛,他突然想起周雪儿在信中告诉他,舒氏集团公司投资玉龙建筑公司的事。
他立即说,“你跟玉龙建筑公司的萧天霖是合作关系,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不应该缺席。你能告诉我,他现在什么地方吗?”
舒雅有些恼怒,“高原,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高原直视着她,“只要萧天霖现身,我就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苏天霖,跟萧天霖没有关系。”
他一转脸,新郎下巴上的一颗黑痣却在这个时候映入高原的眼帘。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还跟萧天霖开玩笑说,这颗痣的位置再偏一点就跟一位伟人的痣差不多了。
哪怕是胞胎,也不会连痣都生在同一个地方吧。高原已经能够断定,新郎倌就是萧天霖,所谓苏天霖和萧天霖就是一个人。
他气血上涌,一把抓住新郎,大声说,“萧天霖,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第一次跟我见面,并不认识我。你跟舒雅结婚,周雪儿怎么办?”
新郎冷不防被高原抓住,却一脸迷糊,“周雪儿是谁,我认识她吗?”
新郎正是失忆的萧天霖,眼前这个男人的大声呼喝,令他突然回忆起,在医院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叫周雪儿的女孩子说过,他叫萧天霖。
他的头一阵剧痛,差点呻吟出声来。
舒雅说自己叫苏天霖,这个男人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萧天霖,到底该相信谁?
舒雅是自己的妻子,这个男人眼里的愤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到底谁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