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儿大声说,“周县长,他们诬陷我跟楚厂长有权色交易,还逼我承认给了楚厂长好处。我不承认,他们就不让我走,还不给我饭吃,不给水喝。”
周廷才沉声说,“这些都是真的?”
李尚奇厉声说,“我只是让你们对涉案人进行调查,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中山装一听不妙,这李主任是想甩锅,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已身上呢,他急于摘清自已,赶紧说,
“周县长,工作组并不只我们这一组,还有调查楚厂长和萧天霖的,如果只是我们这一组工作出现了偏差,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周雪儿点头,“周县长,我和我丈夫萧天霖是在家里被带到这里的,一到办公大楼就被分开关押。我现在很担心我丈夫和楚厂长的安全。”
“关押?”周廷才神色冷凛。
“李主任,你们工作组到大河只是调查,怎么变成了关押?谁给你的权利?我命令你,马上把人放了,我马上要见他们。”
谢选明感到自已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李主任是县里派来的调查组,代表的是县里的意思。是他下令把楚啸天和周雪儿两口子关起来的,怎么感觉周县长对此很不满意呢?
他偷眼朝李副厂长看去,希望从他脸上找出答案来。
但这么一来,就显得他这个保卫科长只听从副厂长的指令,其他人,哪怕是周县长都指挥不动他。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谢选明表面上看着挺聪明,怎么关键时刻怎么就拎不清呢。李明瀚气得头一阵阵发晕,恨不得一个窝心脚朝他踢过去。要是周县长认为大河砖厂是他的天下,他还有活路吗?
他厉声喝道:“蠢货,还不快去请楚厂长和萧天霖。”
谢选明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跌跌撞撞地走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楼下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周雪儿惦记丈夫,趁他们说话的空档,赶紧走了出去。
办公楼下站了不少工人,远处还有不少人赶来。这些人估计是得到了周县长来厂里的消息,便争先恐后地来了。
工人们早已见惯了大人物之间的互相倾轧。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河的效益越来越糟糕,工人们拿到手的奖金也越来越可怜。稍有一点办法的都调走了,剩下的,全是没关系没背景的,全家人都靠着砖厂过活。
楚啸天是个非常务实的厂长,他推行的技改项目深入人心。所有人都希望,通过技改,砖厂效益得到提升,到手的收入能够提高一点。
楚啸天突然被关押起来,又是李明瀚掌权,还把技改项目全停了。
旧设备折除,全运到了玉龙村萧天霖的家里,新设备安装了一半就停下了。大河走向何方,工人们怎么办,他们的出路在哪里?
他们在厂部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听人说县里的周县长来了,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办公厅楼前。
周雪儿顾不得这些,此刻,她只想快一点见到她心爱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关押在何处,只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
当萧天霖出现在过道上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飞奔到丈夫面前。
“天霖哥,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萧天霖的脸色十分苍白,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这一天来,他在肉体上和精神上都受到了极度摧残。他相信自已的妻子,更相信楚厂长的人品,因此,他宁死也不愿屈服。
他最担心的,是妻子娇弱的身子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折磨。
此刻见了妻子,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当着众人的面,就默默地把周雪儿搂在怀里。
“雪儿,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周雪儿再抬起头,已是梨花带雨,“天霖哥,我说过,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天霖哥,周县长来了,是周县长救了我们。”
萧天霖用手轻轻地擦干妻子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周县长怎么来了?”
周雪儿含泪说,“这事说来话长,走,我带你去见周县长。”
楼下有人在喊萧天霜和周雪儿的名字,两人向楼下望去,只见大哥、二哥和母亲都站在楼下,跟一群工人在一起,不停地向他们挥手。
不少工人见了他们,也高兴地跟他们打招呼。
两人都知道,娘和两个哥哥是担心他们,所以才赶到厂里来的。
两人顾不得去见周县长,飞奔下楼。
楼梯口有人守着,不让人进,两人要出去,却也没人敢拦。
萧天霖挤到母亲面前,声音已经哽咽了,“娘,儿子又让你担心了。”
李淑珍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如刀割,“三儿,娘只要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周雪儿也挤过来了,她小声叫一声“娘,大哥、二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亲情在任何时候都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唐林也挤过来了,拍着萧天霖的肩膀说,“你小子倒是个有福的,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楚厂长……”
周雪儿笑着说,“唐主任,你就放心吧,我亲耳听到周县长让人把楚厂长放出来呢。”
唐林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啊。”
工人们越聚越多,转眼间,办公楼下已经黑鸦鸦站满了人。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楚厂长出来,空气突然紧张起来,连周雪儿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道,事情又有了变故?
谢选明满头大汗地从四楼上跑下来,跌跌撞撞地进了二楼办公室。
“周县长,楚厂长不肯出来。”
周廷才有些诧异,“为什么?”
谢选明感觉今天自已是最倒霉的一个,竟似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看了一眼李明瀚和李尚奇,垂头丧气地说,“楚厂长说了,要他出来可以,必须李厂长和李主任去向他赔礼道歉,还要在全厂职工面前替他正名。”
李尚奇面如死灰,“这个楚厂长,简直太过份了。对他立案调查,是组织上的决定,他有什么权利要求我们替他正名?”
周廷才冷冷地说,“你们调查了这么长时间,楚厂长的那些罪名成立吗?”
“可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事实不成立啊。”
李尚奇狡辩,“如果楚厂长能自证清楚,那我们工作组现在就可以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