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啸天真没想到刘军会出车祸,不禁问,“伤哪儿啦,严不严重啊,肇事司机找到了没有?”
吴菊花流下泪来,“腿摔断啦,肋骨也断了两根,好在命大,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肇事司机硬说我儿子横穿公路,不肯赔钱。我跟孩子他爸说不过人家,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亲家出面了。”
楚啸天左右为难,要是由着这夫妻俩在办公室这么闹下去,保证不出半天,自己肯定会成为全厂人的笑话。可真出手相助,这家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一沾上手,想要脱身,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思忖着说,“看在刘军跟我女儿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尽力帮忙。只是,婚姻不是儿戏,亲家更不能乱叫。你们先回去,回头我让人去看看。”
刘金华和吴菊花是受了儿子的授意来找楚啸天的,不达目的,哪肯就这么离开。
吴菊花看出楚啸天不想让人听见,故意扯着嗓子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儿子出事几天了,媳妇连一步都没去看过,亲家,这事我得替我儿子讨个说法。”
楚啸天火了,“什么儿子媳妇,我早告诉你们了,我女儿跟你儿子没有关系。你们要再无理取闹,我马上让人把你们撵出去。”
刘金华耍起了无赖,“你要敢叫人来,我马上躺地上。光脚的不怕穿草鞋的,更不怕穿皮鞋的。”
王明阳听到办公室的声音不对,赶紧下楼去保卫科叫谢选明。
“有人在楚厂长办公室闹事,你快带两个人把他们赶出去。”
谢选明正愁没机会在楚厂长面前表现,一听这话,拿了警棍带了两个人就上楼闯进厂长办公室。
“谁在这儿闹事?”
谢选明的凶神恶煞吓坏了刘金华和吴菊花,两人敢在这里闹事,不过是欺负楚啸天不敢真把他们怎样罢了。见谢选明手里拿着真家伙,也怕自己被电一下,忙不迭地朝门口溜去。
临走时还扔下一句话,“这亲家真不够意思。”
亲家!谢选明听得呆了,这两个人看着就是社会最底层的无赖,怎么会跟楚啸天结亲家呢。
他心里暗骂王明阳多事,连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让他上来,嘴里却说,
“对不起楚厂长,我不知道他们是你亲家。”
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因为楚啸天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说,“他们不是我亲家。”
谢选明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楚啸天的办公室。
楚啸天知道,他被刘军一家子缠上,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易事。他们现在知道自己的工作单位和住址,今天回去,肯定还会上门来闹,这可怎么办呢。
报警?
这事一公开化,自己岂不成了全县人的笑话,可不报警,这事又怎么解决呢?
一转念他又怒气冲冲地想,这事是媚儿惹出来的,她已经是成年人,应该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话是这么说,可刘家分明是冲着自己这个厂长来的,媚儿能摆平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他不禁痛恨起媚儿来。
……
耐火砖项目进展顺利,周雪儿却感到丈夫萧天霖变了许多。
他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接她下班,早上再送她去砖厂,甚至毫无顾忌地在人前跟她秀恩爱。
周雪儿知道,他这是在高原面前宣示主权呢。
夫妻俩好久没有这样亲昵过了,周雪儿感到心里甜滋滋的,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能享受丈夫对自己的爱,当然不是坏事。
高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让周雪儿写了一份授权书,他拿着这份授权书便找到萧天霖。
“萧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去一趟市管会,把法人变更这事给办了。”
萧天霖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高原,怎么一点眼色也看不出来,自己夫妻恩爱如蜜,还需要分彼此吗?但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却不能否认,他没好气地说,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高原不卑不亢,态度恭敬却不肯退却半步。
“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周总的助理,当然得替周总办事。夜长梦多,要是萧总改了主意,我们周总可就要蒙受巨大损失了。”
萧天霖讥讽,“不会是你惦记上砖厂了吧。”
高原耸了耸肩膀,“萧总要是以这个为理由,不同意变更法人,我这就去给周总回话。”
萧天霖急了,高原这小子正拿着拿大镜找茬呢,要是他添油加醋地在周雪儿面前这么说,周雪儿不定会怎么想呢。
他心里着急,脸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我跟雪儿是两口子,就是把建筑公司和预制板厂一齐全变更为雪儿,又有什么关系。”
高原却嗤笑起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要真有诚意,咱俩现在就去办。光练嘴皮子功夫,有什么意思。”
“小人行径!”萧天霖懒得跟高原斗嘴,“还不快走,一会儿人家市管会的人该下班了。”
高原的那双桃花眼笑得格外开心,“这就对了,爱不是挂在嘴皮子上,要落实在实际行动上。”
变更后的营业执照重新挂回墙上,周雪儿并没有在意,却在萧家掀起了一场不少的波澜。
萧秋霖是第一个发现营业执照上的法人是周雪儿的,他没有吭声,只暗地里告诉了老婆陈美芳。
陈美芳想起这些日子周雪儿总跟高原一起进出,顿时警惕起来。
“凭白无故的,雪儿怎么会想起把砖厂的法人变成她呢?”
萧秋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些日子我看三弟总是心事重重的,天天接送雪儿好像带着一种刻意,不会是他俩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吧。”
下班回家后,陈美芳便跟婆婆说起了这事。
李淑珍却说,“砖厂雪儿出的力最大,她当法人也没什么不好。”
萧秋霖急了,“娘,你还不知道吧,雪儿跟三弟没有领结婚证,她要是有了外心,这砖厂可就跟咱们家没关系了。”
李淑珍啐了他一口,“你爷爷奶奶一辈子没领过什么结婚证,还不是过了一辈子。村里多少人没领证,还不照样生一窝崽。”
陈美芳知道周雪儿是婆婆心尖上的,此时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想了想说,“娘,小心总没过逾的,等三弟回来,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吧。”